“也許是因為心燈?”陳星說,“他現在被心燈影響了,保持著人性,或者可以說是善良的魃。”馮千鈞說:“你不能去人族的地方,畢竟我們不知道你會不會散播瘟疫。”司馬瑋點了點頭。陳星說:“應當不會,瘟疫的存在是因為魔神血,現在他身體裡已經沒有魔神血了。”陳星再次確認了一次,現在司馬瑋的心脈處只有心燈的火種。“我想跟隨你們。”司馬瑋說,“要去何處?”這……陳星沒想到,無意中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帶他上長安?到時候要把他藏在哪裡?如果被王子夜發現了,不就是添亂麼?但許多事情都可以慢慢地想辦法解決,這一刻陳星忽然覺得司馬瑋挺可憐的。如今世上,像他這樣的魃,是不是就只有一個?“你們有意見麼?”陳星迴頭看項述與馮千鈞。馮千鈞示意陳星自己決定,項述也沒意見,說道:“聽你的。”“好吧。”陳星於是朝司馬瑋說,“但你必須聽我的話。”司馬瑋點了點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那接下來……”陳星說,“下一步怎麼走呢?”去長安,是他早就與馮千鈞商量好的,現在比較麻煩的是,要怎麼讓項述覺得自己的計劃安排不突兀,得找個藉口。項述拿著周翌落下的面具,翻來覆去地看,說:“這蒙面人哪怕不是克耶拉的手下,也必定與他有關。”“對。”陳星與馮千鈞一頭。項述沉吟道:“他們興許正躲藏在什麼地方。”“是的。”陳星說。項述:“最後看那廝離開的方向,是西北方。”陳星說:“西北……要麼,咱們去長安看看?”馮千鈞一拍大腿,說道:“好啊!我大哥就在長安,說不定能託他打聽訊息!”於是大家假裝一拍即合,司馬瑋說:“我也想回長安。”陳星拍拍司馬瑋,摸摸小狗的頭,看了眼不遠處停在一棵梧桐樹上、正低頭梳理羽毛的金紅色鳳凰,望向天地間浩浩蕩蕩的靈氣。隊伍於是更壯大了,同伴已增加到兩人、一鳥、一魃、一狗。“那就出發吧!”陳星充滿信心地說,“去長安!”地底,幻魔宮中。巨大的心臟懸掛在宮內,以延伸向四面八方地脈中的血管汲取怨氣。心臟:“…………”心臟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彷彿忽然間從某個時刻開始,就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但一切都很正常,這才是最奇怪的點。就像所謂“不祥的預感”般,這“不祥”到底從何而來?可是,蚩尤自己就是天底下“不祥”的化身,是不祥的神,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連不祥之神,也會覺得“不祥”?王子夜手持一個以黃布纏繞的長條前來,將它橫放在祭壇前。“一夜之間,”王子夜詫異道,“萬法復生,實在令我費解。吾主,您覺得呢?”蚩尤之聲:“在你我不知道的某個地方,一定發生了某些事。”王子夜道:“天地靈氣恢復,這下該如何是好?萬妖即將復生,人間也……”那心臟發出一陣猖狂的大笑:“即使驅魔師尚在,又能奈何?”王子夜頗有點驚魂未定,這幾日他反覆觀察,確認了無數次,確實萬法復生了,這也就意味著,定海珠已經被找到,並釋放出了曾經被張留所收走的天地靈氣。這尚且不令人擔憂,最擔憂的是,這個過程,竟是毫無徵兆!“是什麼人悄無聲息地打碎了定海珠?”王子夜道,“這絕不合常理,吾主!”“沒有關係。”蚩尤之聲道,“無論是誰,這夥人很快就會主動找上門來了,你須得提前做好準備,你自然最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周翌之死,王子夜與蚩尤馬上就察覺到了,周翌乃是王子夜最倚仗的徒弟,跟隨他修行足有數十年,已將軀殼煉化到“無”的境界,竟是一夜間突然就消失了!敵人的力量異常強大,王子夜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片刻後,他勉強收斂心神,上前解開那長條物上的黃布。“天地靈氣恢復,”王子夜說,“我亦得以在陰陽鑑中,藉助項語嫣殘餘在落魂鍾內的最後一點魂魄氣息,騙過了不動如山周遭的守禦牆,將它拿到手中,也算咱們因禍得福罷。”萬法歸寂時,張留設下了一道守禦牆,將不動如山留在了鏡中的長安驅魔司內。王子夜早在三百年前就找到了它,奈何圍繞法寶設下的守禦牆,也依循法寶本身的性質所產生變化。不動如山乃是除魔斬怨的神兵,王子夜驅策怨氣,無論如何碰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