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地靈氣一恢復,王子夜便藉助靈氣,騙過了不動如山,將它從鏡中世界取了出來,呈予蚩尤。心臟綻放出紅光,緩緩道:“不動如山吶,天底下,孤唯一忌憚的就是此物。如今世上,已再沒有什麼東西傷得了孤了……王子夜,你,做得很好。”心臟釋放出一滴殷紅的魔神血,落下,浸潤在不動如山的劍身上,劍身馬上亮起了紅光。王子夜道:“幸虧在項語嫣死後,此劍尚未認主,如今再煉化它,還來得及。”九個符文在劍上隱沒,取而代之的,則是魔神蚩尤之血蜿蜒,在劍身上流出的詭異花紋,怨氣繚繞,開始不斷侵蝕劍身,隨著魔神血佈滿不動如山,最後的一縷光芒隨之暗淡下去。那劍開始幻化,成為一杆漆黑的矛,並散發出怨氣。蚩尤發出猙獰的大笑。“只要不動如山煉成,孤便立於不敗之地了!”但是笑著笑著,蚩尤卻隱隱約約,總覺得還是有點“不祥”。這天,魔神與王子夜,心情都相當地複雜。夜,前往長安的路上,廢村之中。陳星與馮千鈞依舊住一房中,司馬瑋在外頭出神,小狗已經睡了,鳳凰又不知道去了哪兒。陳星正躺在破榻上扳著手指頭數日子。“來得及。”馮千鈞回到房內躺下,說道,“當初若不是咱們撞破,我大哥多半還得等些時日。”陳星“嗯”了聲,不知為何,他總有點危機感,陰陽鑑還在馮千鎰的手裡,他得儘快在不被王子夜察覺的前提下,回收不動如山與陰陽鑑,這一切才算真正地定下來。“你不去陪項兄弟?”馮千鈞問。“算了吧,”陳星心裡想著項述,只想去找他,嘴上卻說,“他都忘光了。”馮千鈞說:“他還記得你,哪怕忘了與你在一起過,他鐵定還記得那感覺,否則你看他的眼神?眼神騙不了人,與從前一般,他時時刻刻都注意著你。”陳星抓狂道:“那是因為剛認識!他還沒有相信咱們,在觀察我!”“馮大哥,你別亂起鬨,眼前統統要重來一次,萬一最後他不喜歡我的話……我可就……唉……”馮千鈞最怕的也就是這個,一路上都與陳星保持著距離,免得項述以為他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忙道:“行,從此以後我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陳星想來想去,從窗戶裡偷看,不見項述,不知道他睡了沒,輾轉反側了一會,最後還是起身,出去了。月夜下,項述正在溪邊洗澡,他恢復得很快,寥寥數日已好了許多,溪水淌下他赤裸的半身,現出瘦削而優美分明的肌肉線條,一切恰到好處。陳星在岸邊窸窣了幾聲,項述知道他來了,卻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接著,陳星也脫得只剩下一條襯褲,從岸邊跳了下來,冷水濺了項述一頭。“啊!好冷啊!”陳星剛下水,便忙不迭地往上跑。項述卻突然抓住他,一腳把他絆倒了,陳星更是狂叫起來,項述這才讓他站直。陳星瑟瑟發抖,項述轉過身去,沒事人一般擦拭手臂。好像也沒那麼冷了,陳星忽然發現,又朝項述靠了靠,似乎在他身邊,水溫稍微會暖和點。項述:“……”“冷。”陳星直哆嗦,這時間剛開春,快凍僵了。不片刻,項述帶著陳星上岸,把布巾給他,陳星靠在他身上直哆嗦,項述只得讓他站好別動,為他擦了下身上的水,用自己的袍子疊在陳星的袍上,再一起裹在他身上。“謝……謝謝。”陳星這才緩過來了。項述眼裡帶著嘲諷之意,明明怕冷還下來洗澡,於是轉身走向營地。他的襯褲溼水後變得近乎透明,現出漂亮勻稱的長腿,隨著走動而隱約現出依稀輪廓。到得營地篝火前坐下,拿了毯子搭在腿間,手持匕首,朝篝火上的水罐里加了少許東西,陳星看不真切,但聞到了姜味,想必是禦寒的。水燒開後,項述又從馮千鈞所購的物資包裡翻出糖塊加進去,倒在一個撿來的破碗裡,遞給陳星。“你喝點?”陳星問。“我不畏寒。”項述答道,“你體質太弱了。”陳星裹著兩人的衣服,喝了點薑湯,身上帶著暖意,若有所思,又看了項述一眼,兩人目光飛快一觸,項述便轉眼過去,避開他的視線。天際一輪明月,月光明亮無比,照著半身赤裸的項述與坐在篝火前的陳星,四周一片寂靜。“今夜月亮真美。”項述忽然說。陳星萬萬沒想到,項述居然會主動說這種話,於是笑道:“二月十五了。”項述彷彿沉浸在回憶裡,片刻後又說道:“在襄陽的牢裡,我只能看見一點光亮,看不見滿月,也看不見太陽,但有些夜晚,月光會很亮,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看到像今天晚上的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