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軍怎麼行?謝安想來想去,只得以皇族的名義,朝與謝家交好的西豐錢莊馮千鎰,借了七十萬高利貸,立下字據, 一年歸還,還時再添十萬兩。反正馮家在長安的行動,許多時候也靠江南支援,橫豎最後也不是他還,真找上門來,拿國家大義彈壓就是了,大家都是體面人,馮家總不好派人天天在烏衣巷外撒潑打滾罷。但謝安竟是沒料到馮千鎰走上岔路,人就這麼沒了,馮家在長安的產業一倒,想回江南立足,一旁又有與王家交好的東哲錢莊虎視眈眈,實在是生死存亡之時。馮千鈞更在這大半年裡,為了救治瘟疫,放出不少無利錢去賑濟百姓。現在西豐錢莊在全國的存銀已不足十萬,馮千鈞為了保住家業,必須得要回這筆錢來,如此龐大的情報網,上千族人與散佈在各地的商路、鏢師,統統要等著吃飯,否則讓他怎麼辦?“吃口茶再說,吃口茶,你一定渴了……”“我不渴,謝大人,我要錢。”馮千鈞耐心地說。“小師弟,你且先替我安撫一下馮少主的情緒。”馮千鈞:“謝大人,咱們還是約個時間,我帶人上門來搬東西罷……”陳星:“馮大哥,你有話好說,別激動。”謝安:“師弟,你帶了什麼法寶,能替我暫時抵給馮少主麼?”“沒有!”陳星說,“謝師兄,我這裡還幫你說話呢,你就打我法寶的主意了?”“我要法寶幹什麼?”馮千鈞說,“我不會自己找陳星借嗎?我倆比你熟!廢話少說,謝大人,這回真的要還錢了。”“啊!小師弟,你會不會傳說中的‘點石成金’?”“不會!”陳星抓狂道,“沒有這種法術!”“我這就去取,”謝安馬上道,“您請稍等,再坐一會兒。安石說到做到。”馮千鈞今天已在謝家喝了一肚子茶,聞言於是在廳外站著,說:“行,我等你。”謝安這宅子外加收藏的字畫,應該也值不少錢了,但七十萬兩白銀,似乎還真的挺多,謝安又不與謝家其他人住在一處,只不知道抵不抵得起。馮千鈞回身道:“項述呢?”項述聽兩人爭吵,頗不耐煩,於是又走了。陳星端詳馮千鈞,忽然笑了起來,說:“馮大哥,一別經年,你似乎有點變了。”馮千鈞有點意外,看看自己身上,說:“變了麼?”陳星看馮千鈞看了半天,總覺得馮千鈞有所變化,自己卻說不上來,似乎是眉眼間帶了一股很淡的邪氣,變得有點壞壞的,是因為駕馭過以怨氣煉化的森羅刀麼?“森羅刀後來用過沒有?”陳星問。“用過兩次,”馮千鈞說,“甩脫慕容衝斥候隊時,在墓地附近,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殺人。”陳星沉吟片刻,說:“冒昧為你檢查一下可以麼?”馮千鈞一展雙臂,示意陳星隨意,陳星祭起心燈,靠近馮千鈞。“不用脫衣服……把腰帶繫上……”陳星一手按在馮千鈞胸膛上,馮千鈞正寬衣解帶,聞言停下動作。陳星以心燈注入他的全身經脈中,發現他的內心,依舊有一團同源的光在閃爍,為他守住了本心,應當並無太大問題。但心燈法力的流動,卻變得緩慢阻滯,似乎馮千鈞體內有另一股力量在抗拒著心燈。“沒什麼大問題。”陳星說,“但是儘量少用,怨氣不像靈氣,用多了終究對身體有傷害,會漸漸地讓人變得邪氣起來……”正在這時,項述又回來了,彷彿先前只是回房拿東西,站在門外看著陳星與馮千鈞。陳星:“……”馮千鈞馬上繫好腰帶,穿上外袍,項述打量兩人,陳星說:“我只是在檢查他體內的怨氣!”項述說:“我沒說什麼,謝安跑了,你們確定還要在這兒等他?”“什麼?”馮千鈞一凜。項述隨手一指皇宮方向,馮千鈞頓時快步出去,只見謝安躲債躲到皇宮裡去了,馮千鈞這下拿他沒轍了。陳星安慰道:“興許是找皇帝要錢去了呢?”馮千鈞一手扶額,無奈道:“狗皇帝自己都吃不飽,著急得頭髮都掉光了,還我錢?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個……馮大哥,”陳星將馮千鈞送出謝府外,“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追得太猛,否則他們君臣若是狗急跳牆的話……”“我自己都要狗急跳牆了。”馮千鈞說,“不說放出去的錢能否收回來,這麼下去,西豐關門大吉就是三個月的事。不行,陳星,你得替我想個辦法。”“哎!”陳星馬上道,“怎麼這就賴上我了?我只是替謝師兄送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