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魔!”陳星的聲音在項述耳畔震響。項述剎那恢復清明,纏繞全身的怨氣在心燈朗照之下同時全部斷裂,項述在水中翻身,挾驚天之力,劍披強光,斬向王子夜!洪湖水爆發了,那一刻湖中如同聚集了千萬個烈日,一瞬間朝著岸邊瘋狂湧去。崩山之水湧向天際,再如滅頂巨浪湧下,項述身披鎏金武袍,抱著陳星化作一道金光衝出了湖底!魔蛟憤然嘶吼,在那定海珠掀起的颶風之中被狠狠掃開,屍亥再一聲怒喝,化作黑火流星在湖面上盤旋,項述拉開長弓,架起光箭,低聲道:“克耶拉,結束了。”顧青抱著一截斷木,探出湖面不住喘氣,項述落地,將陳星放在岸邊時,屍亥無意中發現了顧青,刷然飛向湖中央,朝著顧青衝去!謝道韞喝道:“青兒!”馮千鈞狼狽不堪,剛爬到岸邊,驀然瞪大了雙目。顧青剎那全身黑氣籠罩,現出猙獰笑容,從水中飛起,落在魔蛟頭上。項述下意識收箭,顧青冷笑道:“考慮清楚罷,述律空,你我終有再見之時。”話音落,那魔蛟拖著湖水,刷然飛向不遠處的長江,一聲巨響,墜入江中。定海珠“噹啷”一聲落地,陳星搖搖欲墜,抓住項述衣袖,眼前景象時遠時近。項述馬上單膝跪地,抱住了壓在自己肩頭的陳星。“星兒!”“我……我沒事。”陳星喘息道,“定……定海珠……”“陳星!”肖山游到岸邊。湖浪翻湧,衝上來一具漆黑的屍體,那屍體尚在不斷掙扎,項述轉頭看去,司馬瑋正艱難地嘗試著從岸邊站起來。三日後。項述快步走進建康太初宮。眾官員起身相迎,司馬曜雲淡風輕地做了個“請坐”的動作。“都按你們的要求做好佈置了,”謝玄道,“長江出海口前佈下了船隻,在水底設下了攔江鐵索,任何東西經過,一有異動便能察覺。”謝石說:“江南、江東等地水域,包括各村鎮之間相連的運河,也派出了官兵,密切監視。”項述點了點頭,司馬曜說:“陳先生身體如何?”項述答道:“已有好轉,仍須休息。你們這下須得非常小心了,屍亥的真正身份即是王子夜,業已確認,北方若再有軍隊南下,料想魃軍一定不會少。”司馬曜淡淡道:“武神說得是,即日起,朕會派出多路信使,無論秦地、蜀地、晉地、北地,是友是敵,都將發出訊息。”謝安說:“神州大戰曠日持久,但上到各胡領袖,下到黎庶,都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人族戰爭歸人族,王子夜若啟用活死人,想必各方也不至於坐視不理。”項述眉頭深鎖,掃視在場眾人。 審問┃走嗎?太初宮寢殿內, 陳星依舊一臉煩躁, 對著面前的法寶出神。案上置一軟布, 布上承著於洪湖岸畔覓得的定海珠,內裡隱約有龍形光華,於珠中緩慢流轉, 未曾注入法力時,定海珠呈現青色,試著注入心燈力量, 定海珠便幻化成了金色。從赤壁歸來後, 項述聽取謝安的建議,帶著陳星住進了皇宮, 原因無他,現在乃是最重要的時刻了。天底下目前看來, 最安全的應是建康太初宮中,若連司馬曜舉全國之力亦無法保護這法寶, 萬法復生便再無他想。所幸屍亥在附身於顧青、駕馭魔蛟投入長江後,便再無聲息,短期看來, 竟是並未有追索定海珠的意圖。陰陽鑑、猙鼓、落魂鍾、四色璽戒, 連著不動如山,五件法寶都被置於案上,陳星依次嘗試著透過定海珠來啟動這些法寶,卻毫無效果。第一次對決屍亥的夜裡,幸而謝安為了盡心盡職當好一名驅魔師, 隨身攜帶了濃縮睡藥,以不給陳星等人拖後腿為目的,沒想到第一次碰上敵人,便藥倒了敵方的終極大頭目屍亥,堪可流芳百世。陳星又在腦海中,將那天桓墨倒下時的情形復原了一次。“定海珠啊,找了我足足三百年了,三百年。”這麼說來,手中這枚寶珠,必然是他們要找的東西無疑了。在項語嫣的記憶裡,張留祭出定海珠時是發光的,看不清楚實體,但屍亥理應見過它。但是他為什麼會將定海珠藏在那座小島上呢?陳星總覺得疑惑不解。這時間項述終於來了,到得案前,一語不發坐下。盤膝而坐,按著膝蓋,沉聲道:“怎麼說?”不知為何,每當項述一出現時,陳星心煩意亂的情緒,便有效地鎮定下來,“肖山他們呢?”陳星問。“馮千鈞、謝道韞與肖山都去找顧青了,”項述說,“就在你熟睡的時候,肖山想等你醒來,我讓他不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