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很可能,他就是這一切之所以發生的幕後黑手,甚至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主謀。三年前他前往塞外,先是將阿克勒王子由多變成了活屍,接著在南行的過程中,讓老大單于服下特製的藥物。“由多和你爹一樣,”陳星喃喃道,“都變成了活屍,只要能找到克耶拉,魃亂的根源,說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項述說:“那廝早在三年前便已南下,如今潛伏進了中原,甚至長江南岸,待此間事了,孤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必須找到他。”陳星深吸一口氣,說:“活屍現下多半正在渡河。”項述點了點頭,說:“斥候已回報,它們正在涉雪前進。”陳星皺眉,抬頭看天,說:“雪再下大點就好了。”活屍行動本就艱難,若能有前幾天那暴風雪,說不定沒等抵達敕勒川,就已經陷在雪地裡了。它們這麼執著南下,是為了什麼呢?陳星百思不得其解。它們從哪裡來?又要去何處?無數問題充滿了陳星的腦海。“項述,”陳星皺眉思考,說,“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夥魃的來處,與額爾齊倫山,匈奴人傳說那頭龍墜落的地方有關係,咱們得儘快動身,往北方出發。”陰山山麓,號角聲響起。項述說:“先擊退它們再說!來了!準備作戰!”雪停了,一望無際的積雪平原上,上萬只活屍身著破爛鏽鎧,涉雪朝著敕勒川衝來! 爆發┃陳星終於受夠了,忍無可忍了一場大戰就此開始, 陳星翻身上馬, 身後的各族騎兵傾巢而出, 眨眼間上萬騎士已離開營地,手持長刀,撞進活屍群中, 砍殺而去!“斬首!”項述喝道。陳星策馬趕來,本想以心燈助項述一臂之力,卻發現用不著自己了。這是他頭一次看見敕勒川中騎兵作戰, 各族訓練有素, 此進彼退,手上、腿上經過項述提醒, 俱戴著護腕與護腿,戰馬更是披掛鐵片鎧, 刀光飛閃,上下翻飛, 見敵便一刀斷頭,頓時將活屍群徹底衝散。陳星發現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活屍的速度確實遲鈍了不少, 興許都被凍成冰了, 遠不及長安城中動作敏捷。而敕勒川的胡騎較之關中秦軍鐵騎則更是兇悍,不到一刻鐘時間,戰場上已被殺得屍橫遍地,全是躺在地上、頭身分離的屍體。項述先是帶領鐵勒人殺了兩個來回,見戰況並不危急, 便稍稍退後,在外圍督戰。“它們跑了!”有人喊道。只見活屍群散走,逃向北方,首領卻遲遲未曾出現。陳星此刻方趕到陣前,疑惑地端詳戰場上的死人。項述下令收兵,不要再追了,勝負分曉。敕勒川胡騎以碾壓性的數量與戰力,取得了全面勝利。而車羅風此時才帶出柔然軍,來到戰場上。“來得太晚,打完了。”項述摘下頭盔,扔在地上。車羅風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端詳滿地屍體,項述又說:“讓你的部下把屍體集中到一起,放火燒了。別碰它!”陳星擺手,示意不打緊,開始檢查其中一具屍體。項述摘下鋼絲打造的手套,扔給陳星,那手套足有好幾斤重,陳星一手戴上,翻過無頭屍,扒下屍體胸甲,對著陽光端詳。與長安的魃大多是胡漢混雜的老百姓不一樣,塞外這些屍體,俱是胡人,且幾乎全是戰士,是就地取材的意思嗎?“你見過這種護鎧麼?”陳星說。項述皺眉不語,阿克勒王帶著武士們也來了,朝項述說了句什麼,眾人接過鎧甲,開始議論。“匈奴鎧甲,”項述說,“被喚醒的活屍,俱是上百年到一二十年前死去的匈奴武士。”陳星放下那塊胸鎧,疑惑更甚,說:“這些人死後,原本埋在什麼地方?”“就在卡羅剎,”項述答道,“那裡曾是匈奴人的墓園。”陳星聯絡到王妃所言,當年阿克勒大王子由多“死而復生”,不久後便離開了族中,前往更遙遠的北邊。數年後再回來時,竟是帶了上萬名匈奴人已死的武士……答案已近呼之欲出了。在卡羅剎山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眾人下馬,轉過營地,敕勒川的一側,被斬首的活屍頭顱與屍體分開擺放,堆成了小山。底下架起柴垛,頂上鋪滿了塊狀的酥油,項述接過火把,點燃了柴堆,火光頓時沖天而起,吞噬了屍堆。敕勒川下雜胡之中,為數最多便是匈奴,其次是鐵勒,再次柔然與室韋。遍川匈奴前來,在燒屍場外跪伏,口中唱起了悲涼的歌。“由多始終沒有出現,”項述說,“它一定還在附近。”陳星:“它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