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燻說:“她的家世我聽說了,留在你身邊當個貼身的護衛,比你邊上那些嬌嬌弱弱的宮娥們有用些。”“她騎射也很厲害的,我想讓她教我,這樣我就有兩個厲害的老師了。”凌玥想起圍獵時的場景,眼裡放光,腦子裡已經幻想自己變成覓語那般神氣的樣子了。“她要是願意自然是好的,就怕聽了你在太傅跟頭的德行後生出退意。”凌以燻揶揄了幾句,朝門口張望一會兒,命人喊了覓語進來。“見過長公主。”覓語笑容得體,神色堅定,自告奮勇地說,“我是跟陛下從圍獵場回來的,陛下身邊缺少貼心照顧的人,我願意留在陛下的宮裡。”凌玥解釋說:“我沒有讓你留在宮裡伺候我,我是想讓你教我騎馬,教我射箭。”覓語說:“我可以教陛下騎射,也可以留在宮裡伺候陛下,這並不衝突。”凌玥眨巴了幾下眼睛,不能體會到她的腦回路,低著頭不作聲。凌以燻說:“我看著她挺好,挺精神的,又是太傅替陛下尋到的人,必然是可靠的。”凌玥心說,不是這個道理,哪有人上趕著要伺候別人的,只當一個受人尊敬的師父多好,幹嘛要受人使喚?“你這個想法我不能理解。”她說。覓語說:“我喜歡和陛下待在一起,第一眼見到就有種親近感,一見如故。”凌玥愣住,這是什麼腦回路?看向凌以燻,凌以燻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好像有種等著看好戲的架勢。覓語說:“陛下一定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是我說的句句都是心裡話,我想留在陛下身邊伺候。”凌玥說:“可是我有秋慧就夠了。秋慧很好的,別人我不習慣。”凌以燻哼了一聲,“你是要把秋慧當皇后疼還是怎麼著,她年紀也不小了,你不能一直綁著她,不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凌玥瞅了瞅自己的姑母,“可是秋慧沒說她想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等她說了,我肯定會讓她走的,再捨不得也會的。”凌以燻又輕哼了一聲,“那我就去幫陛下探望一下陛下最捨不得放手的秋慧。”凌玥點頭說好,將她目送出去。覓語將話題從那個並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秋慧身上拉回來,道:“陛下你看,等秋慧走了,你的身邊就該換個人來照顧了。”凌玥說了一會兒話,又頭昏腦脹起來,隨口就說:“太傅要是什麼時候也像你這樣喜歡我就好了,那她就不捨得罰我抄書了。”覓語有些頹喪,說來說去,話題總是會繞到別的人身上,彷彿她的大膽表露心跡並不值得一提。她直來直去,從不掩藏自己對於什麼事物的喜愛,以前聽說女帝頑劣厭學,見面前就已經降低了期待值,誰知道見過面以後,凌玥給她的感覺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那是一種純淨而又明快的樣子,就像雨後一碧如洗的藍天,又像不知要往哪個方向吹去的風。毫無疑問,她被吸引了。凌玥側臥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裹住了,身下的床還沒捂熱,就聽到隔壁傳來嘈雜聲響。有個女人的聲音很憤怒地喊:“你瘋了吧!”伴隨著某種瓷器被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凌玥嚇清醒了,噌的一下從被窩裡爬起來,嘴裡念道:“秋慧怎麼了!?”覓語也想看看這個被凌玥放在心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兩人是什麼關係,凌玥往殿門外奔去,她也跟著跑過去,拿上去披風往凌玥的肩膀上搭。秋慧作為貼身伺候的,住的位置就在凌玥的隔壁,出來後沿著走廊往右小跑一陣,就到了秋慧的房間門口。凌玥剛到,長公主凌以燻就快步地走了出來,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來到凌玥身邊的時候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道:“好好養病,改日再來看你。”凌玥愣愣地點頭,凌以燻不再多言,從她身邊饒開,從大門離開。屋子裡面,秋慧靠牆那一面側臥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床邊碎掉的花瓶實打實地證明凌玥剛才不是幻聽。她躊躇著站在門外,伸著脖子朝裡面仔細望了望,又默默地退出來了。次日下午長公主又過來了。凌玥的病好得快,在走廊上晃悠,看到長公主的身影,一把竄到了秋慧的門邊,站直了身體,將房門攔住。長公主問:“你攔在這裡做什麼?”凌玥說:“秋慧生病了,心情不好,姑母你多擔待,她昨天肯定不是有意衝你發脾氣的,大概是昏了頭,就像我平時抄書抄多了的時候那樣。”長公主神色平淡,“我不是來找她的,我是來看望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