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將兜在黃符中的牙齒一篩,突然牙齒上的血液匯聚成一滴,掉落在裝著一絲水的小碟子中,瞬間化開。之後,方善水將黃符摺疊了起來,把那顆牙齒疊在其中,疊好後,手猛一握,紙符間的牙齒瞬間化為齏粉,而此時紙符也燃燒起來。方善水將其扔進剛剛裝血水的小碟子,不一會,那碟子中的水和紙灰牙粉混合,變成了紅黑色的墨。方善水將糙人放在一片空白地上,提起符筆沾著那碟墨,就盤腿坐在地上,圍繞著糙人周圍畫起陣紋來。這陣紋非常繁雜細緻,方善水也畫得很慢,轉眼一兩個小時過去了,李容浩已經幫著方善水將屋裡打掃乾淨,血水什麼的都擦乾,方善水還在慢慢地畫著。也沒見方善水要再弄個水盆什麼的,那邊敵人的情況看不到了,這邊又看不懂,李容浩頓時有些捉耳撓腮:&ldo;方叔,之後我們要怎麼辦?&rdo;方善水一邊畫一邊回李容浩:&ldo;不急,等我畫好。&rdo;李容浩想看熱鬧不願意離開,只能繼續看著方善水畫陣紋。大概又過了兩三個小時之後,碟中的最後一絲墨色用盡,方善水也終於畫完了,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古怪的紋路,又好像一堆遠古的象形文字,李容浩趕忙要湊上來看,又不敢靠太近。方善水:&ldo;關燈。&rdo;李容浩迅速響應,啪地一下,屋內又暗了下來。方善水站起了身,又點上了三炷香,朝糙人之上的虛空拜了三拜,念道:&ldo;冥神借令,髓血為墨,請將提筆,書此人三代親族。&rdo;這時,方善水突然拿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掌中鮮血頃刻而下,低落在他剛剛所畫的陣紋之上。修道之人的血液都有靈力,更何況是方善水這種年紀輕輕就踏入先天之境的,氣血更是充足,這血一獻祭,整個屋內頓時又是陰風大做,&ldo;呼呼呼‐‐&rdo;地風聲中,似乎夾雜著又重又輕的無數腳步之聲,好像什麼牛鬼蛇神都被引來了一樣。一片黑暗的李容浩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氣氛突然不對,竟好像比剛剛血盆傾覆時差點遭遇反噬的情況,更加聲勢浩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容浩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非常龐大的影子,被黑暗簇擁著,出現在方善水面前,陰風驟冷,風聲中那糟亂的腳步聲卻為之一停,一時間,李容浩牙齒不自覺地咯吱咯吱打起顫來。陰風之中,方善水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剛畫好的陣紋之中,這時,方善水又將剛剛的請辭重複了一遍:&ldo;……請將提筆,書此人三代親族。&rdo;片刻後,方善水腳下的那堆陣紋,突然發出微亮的黑光,細看去,會發現那些發著光的紋路,竟好像變成了活得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地在地上動。而陣紋之中的粗糙糙人,糙人頭突然變成了趙柯的臉,好像是從趙柯的身上擰下了腦袋,按在了糙人的頭上一樣。李容浩咯吱咯吱哆嗦著牙齒。方善水突然繞著糙人走動了起來,隨著方善水的走動,立在陣紋中心的糙人也跟著轉了起來,始終面朝著方善水,只是糙人每轉一小步,糙人的腦袋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會出現了一個和趙柯很像的中年人,那是方善水和李容浩都見過的,趙柯的爹,一會又出現了其他人。方善水繞著圈子慢慢走,手中的血也不停地往下滴,空氣也越來越陰冷,好像已經不在人間一樣,連看不清方善水在做什麼的李容浩,都聞到了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心中不免忐忑起來,想要開口問,但是空氣中那種無形的壓力讓李容浩根本無法開口。突然,方善水的腳步在一個方位停了下來,糙人的腦袋變成了一個沒有見過的人,但是糙人肚子裡的骷髏項鍊,卻冒出了紅光。&ldo;找到了,畢援朝。&rdo;方善水鬆了口氣,立刻停下,從口袋裡拿出剛剛準備好的七根寸許長的紅繩,一根根將紅繩系在了糙人身上,除了一根混編著趙柯頭髮的紅繩栓在糙人脖子上,其他分別系在糙人的手足、頭頂和腰間。&ldo;謝神請返……請返……返……&rdo;方善水一聲之下,屋內陰風又起。李容浩看到方善水面前龐大的黑影半天不動,心不禁提了上來,直到方善水連番送了三次,屋內那股陰冷的感覺終於慢慢消散。李容浩長出一口氣,突然覺得這些邪門玩意他還是不要學了,完全hold不住的感覺。方善水:&ldo;可以開燈了。&rdo;李容浩哆哆嗦嗦地開啟燈,發現糙人還是糙人,並沒有什麼從身體上擰下來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