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慘,被毒販大卸八塊。後來我們法醫鑑定才發現不是。毒販也故意製造恐嚇,弄來一個意外死亡的夜店陪酒女的屍首,冒充遇害警察,鬧得整個港島聞毒色變、人心惶惶。”
裴逸小心地問:“那位警官叫什麼名字?”
“你們陳sir全都知情,他就是聯合指揮官之一,他沒有告訴你們?”廖伯略微納罕,“廖盈洲警督。”
警方調查澄清之後,為安全之計仍然隱瞞廖警官的履歷檔案照片等等,媒體都回避提及。因此,沸沸揚揚的江湖八卦誤傳了多年,很多小老百姓還都誤以為真。
裴組長和章總臨走,給廖伯包了一個信封的錢,怕對方堅辭不受,就說這是拜託廖伯給遇害警督祭奠上供的“白包”。
章紹池彎腰低頭,鑽出藥材鋪半開半合的捲簾門,突然停步:用夜店陪酒女的屍首冒充?
章紹池納罕:“廖警督是女的?”
裴逸回頭說:“哥,你才聽明白?可惜沒機會瞻仰遺容照片。”
章總點了點自己太陽穴,臉皮很厚,才不會感到慚愧呢。
這就是平生一貫的大男子主義心態作祟,固有的性別模式也禁錮了很多俗人的視野。但凡聽到“緝毒剿匪”“高階警督和“神槍手”這類詞彙,下意識就腦擬出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輪廓,以為熱血豪情的英雄形象當中不會有女性的席位。
……
臨灣海邊,裴家小樓。
老裴先生和徐女士這回是被兒子放了鴿子,急匆匆趕至燕城撲了空,兒子和兒婿全都飛了。精心籌劃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家庭七日遊泡湯了,還是沒能留住裴組長瘋狂追求真相的腳步。
原本以為這厲害的兒婿能夠拴住兒子,把人留在家裡。結果,還是兒子最厲害,把兒婿劫持一起跑掉。
裴二少爺嚷著“我哥吶,他怎麼又出差了”,就被老爹強行攔在房間外。
裴之迅拉住他夫人的胳膊:“那孩子拿走了我的書和文稿,唉呀——”
書架頂端,最高處,用一大排《魯迅全集》擋住位置,收藏了幾冊舊書和當年的採訪手稿。
還都是當年鋼筆手寫的稿子,覺著是有紀念價值的東西,一直捨不得處理掉。
裴之迅年輕時,也是一名三觀端正的熱血青年,作為官媒的社會紀實文學作者,實地深入,採訪過南方城市以及港府的警隊。具體而言,就是常年在一線出生入死的邊境緝毒隊伍。
紀實文學全部使用“張三李四”式的弱智化名,模糊每一位警員的身份,也絕對不敢放照片。
書中那些人的模樣、履歷、真實姓名,只有作者裴先生自己銘記在心,不敢忘記。時隔多年了,書中知遇相交的許多人,今天都已經變成了檔案冊上的一塊墨跡,摯友親人心中的一塊奠碑。
“他不會知道了吧?”徐綺裳埋怨,“唉你這麼不小心!”
裴之迅憂心忡忡滿面自責:“陳老總據說傷勢很重,楚總又常年臥病,我不知還能向誰求助……就怕這孩子熱血衝動,脾氣又急,一旦知道真相一定會冒險出境,萬一出點意外,怎麼向他父親交待?”
“我的寶貝傷心了怎麼辦?我們付出這麼多年的心血,我多擔心他啊。”徐綺裳一屁股坐在沙發裡,捂住嘴,眼妝融入淚水。
這兩個月,劇院演出的工作都推掉了,原本妖魔神佛都不信的彪悍的徐女士,破天荒去到燕城,香火最盛的廟裡,給各路菩薩燒香,唸的全是兒子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