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血緣關係嗎?我是說,像楚總和霍將軍那樣,在一起並且還有一個兒子?”
裴逸心跳靜止。
他想看陳老師搖頭否認,告訴他“不是”“沒有”。
病房一片死寂,一根細針頭掉地上就能砸破深潭。
氧氣面罩上一團白霧,陳煥微睜雙眼,似乎是想否認這種無稽之談並且作出解釋,但已神志不清。
床頭的紅色警示燈“滋滋”叫喚了,幾名醫生護士闖進來推開裴逸,“病人不舒服不適合再接受詢問他有生命危險……”
裴逸被推出去了,無奈地隔著大窗,看那些醫護搶救病床上垂危的人。
無論真相如何,他已經夠幸運了,受過許多人的恩惠庇護。他不會記恨埋怨陳老師或者誰。
耳機聯絡響了,小范敲他:“頭兒,上方訊息,下午開會可能要提出來,我截了一段偷聽,我就先知會您:暗算陳老總的汽車炸彈,初步調查結果,好像不是羽哥搞的。”
裴逸興奮道:“我就說不是他麼。訓練營我跟他一個帳篷一張床上睡出來的,聞羽只會開槍和打架,他不會做炸彈。”
範小花:“對嘛,只有我會,我擅長啊!”
小范同志口齒伶俐語速飛快:“情報室確實有內鬼洩露陳處的行蹤,裝炸彈的就是個拿錢辦事、屁都不懂的馬仔,涉黑團伙成員。那小子跑路經由廣西出境的時候,被邊防警抓住了,全都吐口了,確實收了錢,但什麼內情都不知道。根據錢的方向以及炸彈來路,現在就懷疑北緬吳廷冒手下的毒販子指使!”
裴逸立即長舒一口氣:“明白了。”
他放心了。聞羽還住在軍部醫院的另一間病房,裴組長是用十年軍功章做擔保,他的下屬一定清白無辜。
……
這件事兜兜轉轉又轉回一週之前,他們接到的邊境急電:y省“白象行動”遭遇挫折,毒巢喪心病狂地做局,致使我方損兵折將。
六處並不屬於緝毒部門,但坐鎮燕城情報中心,他們有責任也有日常分擔,在過去二十年間,一直以情報資料協助邊境行動,甚至直接外派特工,滲入敵後武裝工作。一群螺絲釘,哪裡有缺口裂縫,就摁到哪一個補丁上。
盤踞克欽和撣邦近二十年的吳廷冒團伙……
裴組長開完一個長會,從會議室出來已是傍晚,天空化作半透明的藍寶石色。
暫時不用擔心走在半道遇見殺手,裴逸駕車回城,愈往市中心地帶燈火愈盛,點亮十里長街。
柏油路面騰起輕煙,他的心思已經緊鑼密鼓在行動的路上……
半道接通電話和耳機:“哥,在呢?”
男人沉沉的聲音,有那麼一絲期待:“在。”
裴逸:“等我?”
章紹池哼了一句:“等不起,不知道你今晚的鐘點是哪個時區?”
裴逸說:“我就快到四環路了,嗯……我給我爸媽還有琰琰,訂了一個出境的私人導遊豪華套票,把你也加上了,你陪他們一起去?”
電話另一頭都愣了,章總七竅生煙,重複了一遍:“我陪你父母和你弟,去旅遊?!”
“不就應當是哥哥你陪麼?也是咱爸咱媽啊。”裴逸厚著臉皮耍賴了,“你和爸媽混那麼鐵,同桌吃飯相談甚歡,你都在我們家過夜了,臨走還依依不捨。”
“還沒混到能一起出去旅遊那麼鐵!”章紹池搖頭,“你自己不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