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組長此舉並非是為了“救人”,隨後就暗中想方設法,將吳廷冒“護送‘到燕城六處面前,導演了一場綁架大戲,孤注一擲地要打這個翻身仗。
一代梟雄冒爺再次輸掉了這一仗,輸得很徹底,當場被狙擊手打成篩子。
老毒王若論頭腦和心機,永遠玩兒不過六處的幾位王牌特工。
這人就是一道“祭品”,是雷魄獻祭給特情六處的一個瀕死的傀儡,死不足惜,本就血債累累罪有應得。只是,有人需要讓他死得更有價值。
血日渲染燕城郊外的天空,所有人都目睹當時的情景。
臨陣巧妙編織的一番謊言之下,老毒王被利用了,怒氣衝昏頭腦,舉槍擊中了雷組長……
風吹亂長髮時也擊碎了許多雙心痛的眼,讓人肝膽俱碎。雷魄在頸部和肩膀中了兩槍,血濺當場,從二層平臺上摔落地面……
裴逸啞聲做出他的結案陳述:“所以,真正搞出一場自殺式襲擊的人,是雷魄。他利用親情和恩情試圖綁架的物件,是我的父親。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他要攻心的目標,永遠都是我父親。”
章紹池搖頭,無法理解這種堪稱恐怖主義的“感情”。
“我覺著自己很幸運,真的。”裴逸對著他未婚夫的臉,親了好幾下,“你喜歡的人是我,你沒有變心,你昨天沒有在公司宣佈要跟別人結婚了!不然,我也得變成雷組長那樣,瘋狂到失去理智。”
章總原本神佛都不信的,也在心裡默唸了幾遍“菩薩保佑”“阿門”。
他喜歡的人,也願意與他廝守終生,對他無比忠誠,在他懷裡像只溫順的貓兒似的依戀他,真他媽的是人生大幸……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很幸運地擁有這份安寧,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皆大歡喜。
……
月餘之後,臨近年關。
地中海北岸的小鎮,靠近旅遊勝地的一處白色民房。出門站在露臺上,遠望就是浩瀚無垠的海,晴空萬里。
這裡不受季節影響,終年氣候溫暖宜人,很適合療傷或者養老。
白房子門口,一把輪椅,坐著長髮披肩的美人。黑衣裹住傷痕累累的殘缺身體,腿上蓋了一副毯子。
雷魄很安靜地坐了大約兩個小時,都不會動一下,琥珀色的眼珠在陽光下偶爾變成淺金色,但早已失去往日的精明潑辣,就發呆地數天上的海鷗。
海鷗來了又走,盤旋著飛翔,怎麼數都數不清啊。
穿襯衫長褲便裝的中年男人,戴墨鏡,面色曬成金褐,身材結實。
男人從超市便利店提回來紙袋子,再把輪椅上的人推回房間,抱回床上。
厲總再次辭官不受,離開特情六處,並且堅持帶走了傷患未愈一直痴痴傻傻的雷組長。
這兩個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燕城了,選擇一直流浪。
厲寒江進屋換了一身衣服,回過頭說:“你歇著吧,我出去一趟。你聽音樂嗎?還是睡覺?”
雷魄的臉轉動相當遲緩,眼神迷茫:“還有時間歇嗎?……接到信了?什麼時候出發,哪裡找你匯合呢?”
厲寒江沉默了一會兒,答:“暫時不用出發,沒有任務。你休息吧。”
這人腦子已經不太清楚,說話會顛三倒四。記憶好像倒帶回到二十多歲,智商降到只有十歲。
雷魄睜著無辜清白的眼,順從地點頭:“師哥。”
厲寒江看了一眼,起身回頭,關門離開。
雷魄躺在床上,耳畔徜徉著記憶中的輕音樂。他從旁邊椅子上拽過厲總的一件外套,蓋在自己身上,露出滿意而安詳的笑容。
視線越過窗子,彷彿看到厲寒江出門的背影,一手插兜步下臺階,海風吹透衣領。
一刻鐘之前還填滿眼眶的呆滯迷茫,此時一掃而空,琥珀色的瞳仁重新聚滿細膩的情緒,晶瑩的水光。雷魄在他的師哥沒機會看到的地方,唇角浮出一絲詭秘的笑。
……
章總再次訂好行程,跟裴組長講好了,故地重遊,我們再去羅馬。
他是在電話裡發出邀請:“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去外面待一個月。”
裴逸說:“好,我請個年假,陪你一起。”
章總說:“想再給你做雙新鞋,想要嗎?”
“要。”裴逸一笑,“我不要了你還能做給誰啊?”
他們再次共赴地中海沿岸,重遊了許多地方,包括當年曾經去過的,古老的劇場,鬥獸場,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