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相當意外:“看著不像,我以為你才二十?!”
裴逸笑得胸口微抖:“我就是臉長得嫩,腦子也不太聰明,白活了三十。”
我都三十歲了。
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裴逸的唇劃出漂亮的弧線,笑得很俊,甚至不想再繼續撒謊或掩飾,你能奈我何?
冒爺,你碰巧猜到過程了嗎?
你也能猜到結局嗎?
吳廷冒深深地點頭,不知還需要問什麼?懷疑,混亂,卻又難以置信。不可能,天下會有這樣荒謬而巧合的場面?這不可能吧。
“老闆您放心唄,只要找著影片裡那男的是誰……哼。”波奈溫是真的腦子蠢,都沒轉過彎兒。這傢伙露出嚼檳郎弄成烏黑的牙齒,冷笑,“他們死期就到了。”
大戰前夕最後的寧靜。除了風聲,火聲和蟲鳴,四周死寂。
橘色的光芒不斷映上裴逸的眉心。他的視野就是一塊狙擊鏡,自帶十字準星,不斷移動,搖晃,最終移上波奈溫的頭顱,眉心處,在腦海裡“咔”一聲對焦。
是,有人的死期到了。
裴逸的眼睛裡猛然洇出溼潤的一刻被身旁的男人突然伸出巴掌,一把抓到懷裡。
章紹池是察覺到裴逸發聲哽咽、情緒幾乎崩潰瀉出的時候,捏住他下巴,罩住了他痙攣發抖的嘴唇……
就用強迫的舌吻和齒間喘息,把那些很不自然的抖動,全部堵了回去。
裴逸閉上眼,兩層睫毛都染上溼潤的東西,緊繃的面容無法放鬆,一手推拒卻又被他的愛人攥住腕子,壓下去,讓他就範。
猙獰的表情,劇烈的心跳,恰到好處地都淹沒在這粗暴的吻裡。
章總“順便”吻過他的眼皮眼角,不留痕跡地幫他舔掉了一滴眼淚。
“該歇了……陪老子回去睡覺。”
章總把裴少爺夾在胳肢窩底下,眾目睽睽之下恃強凌弱,直接拖回帳篷陪睡,拽上門簾子。
擁抱,親吻,用最大聲的喘息來掩飾突如其來的失態。
裴逸哽咽失聲,緊咬著嘴唇抑制巨大悲痛,再次被章總堵住他的嘴,安慰他。
別哭,寶貝不能哭……
生死相依的伴侶,在大戰註定來臨的一刻舔舐彼此眼底的血光,舔掉心頭的怯懦,十指緊扣。
持槍的馬仔就近在咫尺,隔了一道布簾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帳篷的門簾不牢,下方還有一尺空檔,透出他們的小腿和腳。
章紹池不得不把裴逸翻過來,壓在充氣睡袋上。
門簾下那一尺空檔,只看到揉成皺巴的長褲,還有兩人交疊一起的腿。
章紹池用力吻著,掩飾著,讓裴逸有機會放出壓抑太久的悲聲,啊——
啊——
裴逸終於有機會嘶吼出聲。
像中槍的猛獸,抓住自己胸口,他彎下腰去用手肘撐地,艱難地平復無法控制的生理性的顫抖和悲痛。
章總安撫他過分哽咽的動靜,最後不得不捂住他的嘴。
裴逸用一雙眼說話:沒事。
掙脫嘴巴,他用口型道:我乾死他祖宗十八代,我活剮了他們。
章紹池用力吻住他的唇,耳語:“寶貝再忍一忍,堅強點兒……我愛你。”
……
波奈溫從後車廂抓出長槍,拉栓,裝彈。
這名經驗老道的職業殺手,隨時不忘記往隨身的揹包裡塞滿備用的手雷和彈夾。
吳廷冒坐進防彈越野車的後座,沉默三秒做出決定,吐口三個字:“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