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就在他供職的劇院後臺拐角的陰影裡,也許就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卻無法張口呼救,遭遇了那場襲擊。姑娘再也回不來了,是因為他而成為報復的犧牲品。
他愧疚嗎?他後悔嗎?
幕後的歹徒元兇,就是要讓你們愧疚,讓你們悔恨,讓你們懦弱地退卻,失去血性不敢再勇往直前。
章紹池閉眼往後仰去,罵了一句“太他媽囂張了”。
而裴逸轉身往視窗走去,盯著窗外一言不發,站立了許久,慢慢消化內心的震動和憤怒。
就是這樣的。
這些年早就預料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發生在他們這些人身邊。前線身份一旦暴露,身邊所有親近的人,你的父母妻兒,你的愛人情人,你最珍惜的想要拼命保護的人,其實你根本無法保全他們的,你無能為力。
他們隨時可能淪為首當其中的受害者,那些喪心病狂的國際通緝犯和大毒梟的報復的標靶……
裴逸悄悄瞥過沙發上男人的臉,他這些年多麼迷戀的英俊的輪廓,多麼流連的溫暖懷抱。五年前他曾經也有一個家。
章總碰巧也在看他,很平靜的。倆人視線交錯,裴逸迅速扭回頭,心都痛了。
他內心一直都很清醒很明白。多少次夜深人靜,再堅強的戰士也曾懷有深刻的恐懼,也都會害怕啊。
小貓在懷┃你個傻貓!
當夜, 裴組長口中描述的良辰美景, 就是仨人關起房間,開了一宿秘密會議, 交換可以共享的情報。
聶妍悄悄彙報, 有一對當地情侶, 在走廊大廳膩歪,你來我往上演了幾回合的法式接吻, 終於離開了——應該是羅馬分司過來盯梢的同事。
朱利亞諾自始至終自覺地佔據沙發, 正襟危坐嚴加戒備,不肯坐到床上, 距離裴、章都保持八丈遠, 也挺逗的。
樂得範高那小子在頻道里不停地幸災樂禍:“阿澤哥哥, 快把您那條鐵褲衩借給屋裡那位用一宿,瞧把他嚇得,都不敢閤眼睡覺!哈哈哈哈!……”
從朱利亞諾這兒,裴逸才記起一條重要資訊:貝索托小姐除了感染細菌, 身上同時還檢出炭疽抗體。
兩針試劑分別從不同部位紮了進去。歹徒喪心病狂, 給女孩注射了“毒液”, 還給一針“解藥”?
“這人是變態嗎?”
“他這樣注射抗體,試劑已經侵入受害者的肌肉血脈,造成肺肝緊窒的不可逆損失,抗體其實不管用的。這瘋子為什麼這麼做?”
“兇手就是讓咱們知道,他手裡掌握致命的玩意兒,但同時還有抗體, 可以讓受害人病入膏肓渾身浮腫,最後生不如死。”朱利亞諾聲音微微顫抖。
“心理折磨和精神恐嚇,對你們的恐嚇。”章總大部分時間保持沉默,右腳橫在左膝上,偶爾在關鍵時做出論斷,“我看過相關書籍,他可能在模擬二戰某些國家軍隊裡,慘無人道的人體試驗。”
一說就明白了,幾十年前在遠東的大片土地上,曾經戰火紛飛生靈塗炭的年代,恐怖邪惡的軍部,如731部隊,就曾經用活體進行毫無人性的生化試驗。那時,除了傷寒鼠疫天花這些可怕東西,已經有人在動炭疽試劑的心思,進行研發和生產。
據說那時有一架日軍飛機,攜帶了粗製濫造的初級“炭疽彈頭”導彈,想要投放到太平洋的美軍基地,結果轉了一圈因故返航了,沒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