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裴逸在黑暗中看著他,“我不可能背叛我的信仰和我的職責,你相信我。”
“行了。”章總一臉強拗出的大度,“不提那事了,既往不咎。”
“這些年我把六處所有適齡男丁,老的新的,全都扒拉過一遍,沒有一個比得上池哥哥你,這麼說行嗎?”裴逸委屈地又咕噥一句。“既往不咎”這四字聽著彆扭,總好像是他水性楊花被男友抓包瞭然後不追究而已。他清清白白的,絕沒有心虛。牙齦間也咬著一股深刻的挫敗感,咬出血味,委屈只能嚥進肚裡。這一頓他一定找回來,冷梟的案子他一定刨根問底,把那一對來路不正的兄弟挖心剖肝刨出真相。
章紹池哼了一聲,行吧。自己就是倒黴,今天趕上小野貓脾氣不順,他這算是又被貓爪子撓了麼?
吵完架也想通了,終歸還是捨不得。哪怕小裴孤枕寂寞的歲月裡有過一兩個沙雕炮友。男人麼,你又沒懷孕了跑回來讓老子喜當爹,能有多大事?
他把懷中人抱緊,只求這一刻的溫存,以及未來許多年的陪伴,一切風平浪靜花好月圓的時候,能讓他如願吧。
第二天一早從酒店大床爬起來,裴逸從被窩裡探出頭,照例聞到小廚房透過來的早餐香氣。
乳酪、培根、番茄沙司和橄欖油的香味兒——“章氏”獨家早餐之煎蛋薄餅。
這位老闆假如哪天真破產了,在鼓樓地安門開一家早點鋪,也能湊合養活家裡幾口人和貓什麼的。
裴組長和章總,都有這個本事,一覺睡醒過來,就當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可能也是源於兩人從前掐架鬧彆扭的經驗就很豐富,床頭吵架床尾和,睡醒了完事,無論昨晚倆人是做了,還是沒做。
身上的紅潮退去,裴逸望著灶臺前背對他忙碌的男人的身影,暖烘烘的,心裡又愧疚了。
他就是膝蓋跪得有點疼,自己敞開腿揉了揉。昨晚某人還給他腿上抹了好多護膚霜呢,在被窩裡悄悄替他揉腿,也婆婆媽媽的。
章紹池走過來,從行李箱裡拎出包裝精美的盒子,丟到床上:“你的。”
“什麼?”
“內衣褲,新的。”
“幹嘛啊?”裴逸就笑了,“給我買內衣幹什麼?”
章總肯定是覺著裴組長出門在外公務繁忙,無暇顧及私人事務,換洗衣物都沒帶吧?怎麼會不需要舅舅的愛護和照顧呢?你肯定是很需要的,舅舅對你很重要的,你肯定是從此以後都離不開我的。
“我不能給你買嗎?”章紹池一臉嚴肅和假正經,“以後都穿我給你買的。”
外甥也不呆不傻,乖乖遵命,趕緊就穿上唄。
普通的打底背心和內褲,並沒那些花裡胡哨或者曖昧,不是開口打洞或者系蝴蝶結的那種。章紹池就很細緻地為他買了幾件貼身小物件,有機純棉挺舒服的。
裴逸垂著眼換內衣,就笑了,心裡特明白。
章紹池原本冷著臉,繃不住也露出笑模樣。
“您是不是計劃著,昨晚咱倆肯定是要大戰三百回合,甚至把床都幹塌。衣服褲子一定都撕成碎片布條,沒法穿了,所以提前給我準備了備份?”裴逸很不怕死地一語揭穿真相,在床上自己先笑成一團。
這就是認識二十年的妙處,太瞭解對方。
“……” 章紹池語塞,千年不遇得竟然耳廓紅了,被戳穿了一臉含恨,“哼,白浪費我一番心意。”
“對不住您,二舅舅,對不起啊。”裴逸細眼如絲像只貓,嘴上說抱歉,表情卻很欠艹。
兩人又虎視眈眈得,用眼神把對方擼一遍過癮,炙熱的目光與起伏的喉結足夠訴說埋藏的一腔愛火。
裴逸穿上雪白嶄新的內褲,手腳並用爬過去,在他男人腰上深情地親了一口:“哥。”
章總唇邊一聳,擼了擼他的寶貝。
和解了,昨夜的事就過去了。發生過什麼嗎?沒有,都絕口不提。
……
逃之夭夭┃隱瞞未必居心叵測,或許就是用心良苦。
當天兩人回到市區, 再奔赴羅馬機場, 是要回國交差了。在迷局的陰影中,那些尚未解開謎底的藏汙納垢的角落, 他們會回來弄清楚的。
禮帽和絲巾點綴深色正裝, 二人腳步生風, 走在明亮的機場大廳。也是頭一回這樣明目張膽地,在陽光下, 人群聚集的地方, 毫無顧忌地公開亮相。
裴組長的行李箱裡,打包了男友為他手工製作的幾雙皮鞋。他全部都要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