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騰空一腳掃向對手面門,赤腳,卻依然強勁,直接將這人從牆上掃了下去!
鳥嘴面具人那時裹著黑袍,慌不擇路,順勢就想攀窗逃走。
這廝一拳悍然擊碎了精美無價的彩窗玻璃,毫無吝惜之色。冷酷的心腸當然也不懂得欣賞這世間美好的器物,或者美好的感情。
對世間的美存有留戀,才會使人心存善意吧?看到街角穿著花裙推著嬰兒車的母親、嘆息橋下親密擁吻的情侶、或者客廳壁爐前歡笑的祖孫,也才會綻放會心的笑容,會嚮往這樣平靜安詳的人生……
然而這世上仍有許多人,滋養在黑暗潮溼的地穴裡,靈魂逐漸扭曲,出於種種原因,他們就不擁有這樣的善念。
“阿澤!”裴逸發出指令。
兇犯撲出破裂的窗戶,剛一露頭就察覺不對,趕緊縮回來。一記子彈呼嘯而過,稍微偏過了太陽穴,擦著額頭,掀開了面具!
那隻慘白兮兮的面具,終於被擊個粉碎……
鳥嘴面具在天光下裂成無數塊碎片,血滴飛濺,墜向空曠的廣場。遠處,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員向這邊聚集……
兇徒被鍾澤這一槍打得無路可逃,絕對不敢再往外鑽了,只能轉身。
轉身也無路可退,背後就是冷麵寒光的裴組長。
……
一張掛血的男人的臉,終於現出容貌。
帶有混血特質的深麥色面板,面型和鼻樑都偏瘦長,未經修飾的眉張揚著幾分桀驁。額頭淌下血痕,濺了一顆血珠掛在下唇中間。
相當英俊的一張臉,卻眼光陰鬱,渾身上下都找不見屬於陽光的溫暖氣息。這樣的人好像就終年不願見光。
別出心裁躲在棺柩裡的逃犯,這人或許從骨子裡,就習慣了那份孤獨和腐朽的味道。從地獄之門出來,一腳踏回人間,恐怕還不太習慣外面的光線呢。
裴逸所看到的,就是酷似通緝榜上“已清除”名單裡,“冷鵠”的臉。
他在那一刻心跳也停擺了,動作遲滯在穹頂的虛空之上,好像飄在雲端:你是誰……總之不能是死人復生,你裝什麼活死人啊?
“你到底是誰!”裴逸在搏鬥中嘶聲怒問。
“你知道的!”對方也嘶吼著回應。
惡鬥中,裴逸很辣地“啪”就是一記耳光抽過去。
“呃?” 那小子被打了耳光也是意外,愕然,卻又打不著裴組長的臉,也夠憋屈的。
“講實話,你是誰!”
裴逸更怒,凌厲的手掌掄過去,又是狠辣響亮的一記耳光,啪!
“呃——你!”那小子左右臉各捱了一下。
於是左邊三條血道,右邊也三條血道,左右臉打成對稱的傷痕,也快要抓狂了。
凌亂潮溼的黑髮掃過裴逸的臉。裴逸躲過一擊再迎面而上。他眼底溢位一股強盛的怒火,骨血裡的殺氣上來了,就像兩年前一樣。這倆耳光就是替他和章總打的,你個鬼鬼祟祟沒臉見人的小娼婦!
幾十米高的拱形穹頂上,兩條健壯的身影扭打廝殺在一起。兇犯後背撞向巨大的銅質吊燈,玻璃破碎濺落,洩出一陣可怖的聲響……
兇手從幾層樓高的地方墜落,被裴逸一手抓住了再撕,雙方都是殊死相搏。
那人的黑袍子先掉下來,正好被章紹池在底下接個正著。
章總仰脖兒看半天了,正愁沒機會揍人,自己飛不上去啊。他正好掀開黑袍子,把墜落的兇犯兜在裡面。
男人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條繩索,製作套索的某些手段可熟練了,一繞、一抽、再一勒,“啪”得就將這傢伙的脖子牢牢扣住。
聶妍從遠處跑過來,飛身一腳踹向被勒住的兇手,踹飛出去十幾米……
……
聖馬可的廣場上,灰白色的鴿子扇動翅膀,驟然驚飛,群起掠過天空。烏雲終於散開了。
整座教堂像一座盪滌著回聲的大甕。兩頭一堵,關門打狗,兇犯也很難逃出去。
兇犯被一擁而上的警員壓在地上,尤其被人死死按住雙手,都怕這傢伙再給誰來一針管。
年輕人含恨地抬起頭,就是在尋覓裴逸身影,唯獨計較的就是裴組長。雙方四目相對。
後肩膀背的槍傷再次迸裂出血,帶傷作戰寡不敵眾一定是不服氣的,年輕人頑擰地瞪著裴逸。
“伏法歸案吧,你鬧出的動靜太大了。”裴逸整理自己袖口,緩步上前。
兇犯低聲撕咬出來:“你殺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