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裴逸推開男人的胸膛,眼含譏笑:“算了吧二舅舅,老惦記著想睡我咱也得先活命啊。”
昏暗的迷幻的光圈裡,其實包含了許多艱難和糾結。
眼底某些光彩瞬間化作失望,章紹池面色發紅:“你別不識好歹又自大逞能我告訴你這條船上……”
裴逸:“章總,沙漠之熊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事還遠遠沒有結束,他很快就要來攤牌了。”
是的。狼牙、黑豹雙雙被殲,伊利亞絞盡心思也沒弄到開啟致命武器的金鑰。劫持了很棘手的人質,如今已成國際通緝犯眾矢之的。人質留也不是,殺也不是,麻煩大了。這號狂人,絕對不會就此認輸善罷甘休的。
……
教授的肩膀重重一抖,被一盆冰冷的水潑醒,因為極度壓抑和驚嚇,已然說不出話。
他睜大眼往旁邊看去,另一個鐵籠裡已經沒人了,只剩一攤乾涸的黑血,他的學生,啊,啊——
那頭花斑豹子也暫時不見蹤影,這是依著習性把獵物拖到隱蔽處慢慢享用去了嗎!這無比折磨的精神酷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一叢栗色小卷發出現在門口,像地獄的角落忽然降臨了天使。天使也是一身白袍,赤腳,渾身彷彿都是發光的。
小伊利亞悄悄溜進來,張望。常年身處兵荒馬亂的逃亡路上,對這樣陰森森見點兒血的場面早都司空見慣,男孩睜大眼睛,並沒那麼害怕,打量倒臥在地的dr yang。
“hi……”小伊利亞肩挎電子琴打聲招呼,彼此見過,都認得。
教授緩緩坐起,維持著屬於年長學者的體面尊嚴,點點頭:“你好啊,孩子。”
小伊利亞蹲在鐵籠外面玩兒了一會,笑著用稚音說:“doctor,我再給你彈個曲子,你要聽嗎?”
“不用了孩子。”教授露出發苦的笑容,捂著胸口搖頭,“你的金屬搖滾樂,我的心臟受不了啦,我歲數大了,還是,我來給你彈曲子吧……”
dr yang拿過孩子的琴,用顫抖的手指摩挲那些琴鍵,給男孩彈了一曲平靜悠揚的俄國鄉村民歌,《在那遙遠的地方》。哀傷的樂曲卻驅不散籠罩在這艘大船上的邪惡慾望。
劇場內,那片灰白色嗆人的煙霧終於散掉了,伊利亞帶人也趕到現場。這一地殭屍慘狀,當然不會有他想要得到的那隻珍稀的獵物。
而山獅是被伊利亞在耳機裡尖叫著拖離打鬥現場的。這人眉骨上綻出一道血肉模糊的開口,趕過來時目光陰冷,對他老闆吼叫“我差一點就把那個黑髮的中國男人殺死了,就差一點兒了你為什麼讓我撤!”
此時的現場,黑豹膚色青紫,四肢僵硬以詭異的佝僂姿勢側臥,嘴巴保持窒息臨死時拼命吸氣的樣子。喉嚨像是被自己抓破的,看起來沒有比老夥伴狼牙死得更舒服。
山獅被眼前場面震住,閉嘴不敢嚷嚷了。伊利亞後退一步,瞪直雙眼,臉上那層精心調製的高階水潤遮瑕粉底都要裂了。
山獅應當明白他老闆救他一命呢:你剛才不趕快撤退你以為自己就能活命?
其餘眾人皆瑟瑟發抖鴉雀無聲,不少人眼中填滿了恐懼和後悔,真不該上這條該死的船,就不該拿這筆給自己買棺材的佣金啊。
“這是不祥、不祥之兆!”有人失聲喊出來。
“什麼東西不祥了?”伊利亞回頭盯著。
“根本不是水蚺,是黑曼巴蛇!那是黑曼巴蛇咬的!!”從沙漠裡走出來的當地土著都認得,聞蛇色變。
“噗”一聲悶響,退卻著亂喊的人應聲倒地,眉心一枚血洞。伊利亞手中的槍口冒出火藥硝煙的氣味。
他蹲下身翻檢黑豹的屍首,動作小心避免沾染到蛇毒,從死者西裝前胸的口袋裡,夾出一張黑色絲絨牌。
伊利亞衝出無邊的地洞,爬上一大段臺階,跑上明亮的甲板,傍晚海風大作,驟然吹起他的頭髮和長袍!夕陽燃著一叢金色焰火,騰躍在萬頃波濤之上。
他捏著那張黑牌對準光線,渾身發抖目眥盡裂,視線都能把黑牌絞碎了。
黑色牌面顯現出那條身姿瑰麗的盤踞的蛇,以及帶金色熒光的一行印刷體字跡。寫字的人彷彿在空氣中綻放著帶毒的微笑:you are the next one, nльr(你就是下一個,伊利亞)。
“誰看見了,誰看見他了?那條‘毒蛇’到底長什麼模樣?!到底誰看見了!”
“是哪個黑頭髮的中國男人?是他,他,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