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七:“她們復仇了?”土地婆:“當日放火的人多達數百,我細觀察過王妁那女子,除了容顏不改壽命很長久以外,與一普通的女子無什麼差別,就算帶著一個小孫女,也不過才七歲,復仇哪裡那麼容易。沒了家,她們就只能往山裡走,這邊夜裡寒冷,兩個弱質女子,活的很辛苦。尤其是那小女孩,燒傷了臉,沒了一隻眼睛,能挺過去活著就不錯了。”閻王:“她若是不招惹那些男子,或許就沒這些事。”土地婆想了想,搖頭:“王妁模樣漂亮,又長生不老,本就惹了別人的眼。她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孩子,在這裡想要生活下去很困難,求著男子幫忙,還能順遂些。”說是女性為尊,也不過是信仰中認定母親是生命的起源,因此要尊重女性。而在生活方面,仍舊是男人更可靠些。可找長期關係曖昧幫忙幹活的男子,也多是生活不檢點的。哪怕王妁的兒子長大立了起來,那些男人也沒那麼容易真和王妁斷了來往。總歸有些事情,旁人很難評判的清。只以結果來說,王妁家破人亡,除了那些夫人們的心生嫉妒以外,與她自己的行為也脫不開關係。不過活該這兩個字,土地婆說不出口。再如何不檢點,她的所作所為,該是這樣一個結果嗎?而她的兒子兒媳,以及才七歲的小女孩,何其無辜?王妁帶著小孫女躲在山裡的日子過得很苦,這還不是最主要的。王家三人的屍骨總有人收,放火燒屋直接害死他們的人自然不敢動,生怕沾染了什麼,也只有深夜,王妁將孫女安排好,才悄悄的回去,先用木鏟子挖,木鏟子挖壞了用手刨,挖出一個淺淺的坑,將兩人埋了。至於她原先丈夫的屍骨,她仍舊葬在了原本的灶臺下面。回去的時候兩隻手鮮血淋漓,她也不管,隨便擦擦保證不會滴血暴露躲藏的位置,就走了。從頭到尾,表情淡然。越是如此,土地婆看著就越是心驚,平靜下面隱藏著總是波濤駭浪,果不其然,在小女孩稍微長大了一點,王妁就教導她如何殺人。不僅教導,還去實踐。十幾歲的女孩,看著和王妁差不多的模樣,趁著黑摸去了當年主持著燒房的其中一家,竟是真的將當家人殺了個一乾二淨。幼時就親眼看著父母被活活燒死,女孩心中滿是仇恨,平時訓練更是認真,還真就成了一個狠於殺人,又擅長暗殺的復仇者。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事情早就被人遺忘,這一家人被殺一時半會還聯絡不到多年燒死王妁一家的事情來,等王妁祖孫兩個又動了幾次手,城裡的人就找出來規律,猜到了兇手身份。然後發生的,就是更大規模的山中搜查。若不是怕連累了自己家中,燒山都有可能。這下王妁兩個便是想躲都難,只能趁夜溜走,直接離了這源西城。“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土地婆感慨道,“直到六十多年前,戰爭爆發,她才回來。只是帶著一個看起來與她同歲的女孩,還有一具放在棺材裡的屍首。”王妁的模樣沒變,名字卻換了一個,拉著一個自稱是妹妹的女孩,和母親的屍首,逃難而來。破爛的衣服,灰撲撲的臉,當年經歷那些事情的人,年輕的都已經年邁,如今城內的年輕人,都不知那些事。只知道城邊有一個燒燬的廢墟,那裡有吃人的鬼,去不得。王妁和她的‘妹妹’就住在了廢墟那邊,花大錢請人修繕了一下房屋,繼續住在那裡。那個妹妹和王妁長的很相似,但是土地婆知道,那不可能是她的孿生妹妹。算算時間,該是那燒傷了臉又瞎了一隻眼的女孩的女兒。只是三人在外地發生了什麼,王妁的女兒為何躺在棺材裡回來,有沒有結婚,孩子的父親又在哪裡,土地婆一概不知。她只是看到,無論是王妁還是那小小的女孩,眼中都透著對人世間的厭惡和仇恨。“當年的王妁時隔多年又回來了。”土地婆感慨道,“物是人非。流言蜚語都變成了不切實際的傳說。”許是接受了以前的教訓,王妁住進了修繕好的房屋後,就再也沒有出門過。外面的人只知道這裡有個體弱多病常年無法起床的孿生姐姐,卻幾乎見不到面。反而是那個叫做王戚的‘妹妹’常出現在眾人面前,長成一個大姑娘,只是不肯成親,只說為了照顧家裡的姐姐,直到中年頭上都有了白髮,才從外地領養回來一個女孩,起名叫做王林。“時代不同了,與西方的人有了來往。六年前,一個叫做亞岱爾的歐洲人來到這裡,認識了王家的女子。”土地婆繼續說道,“也是在這個歐洲男人的慫恿下,王妁幾人再次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