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前院人聲鼎沸,繞到南家的後院一角倒是突然安靜下來,浮柳微晃,投下斑駁的影子,秦嫣停下腳步,她剛運動完,熱得渾身是汗,倒是這兩年和俱樂部那些糙老爺們在一起練柔道習慣了,看周圍沒有凳子,乾脆繞到南禹衡面前席地一坐仰頭看著他:“訓吧。”她說來是等著南禹衡訓她,可倒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雙腿盤著,一隻手肘搭在膝蓋上撐著腦袋,晶瑩的汗珠從額上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到領口,讓南禹衡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目光幽暗帶有壓迫感地注視著她:“我當你成年了,也出去走過一趟,大腦不會發熱了。”秦嫣眨了下眼望著他,她那坐姿就像軍訓時等著教官廢話一樣,讓南禹衡恨不得把她從地上拎起來,他側了下眸,壓抑住心頭的慍怒繼續說道:“剛才那個小丫頭也沒說錯,我這個身子嫁給我就是遭罪,你知道你做了多麼荒唐的決定嗎?”“噗嗤”一聲,秦嫣託著腮笑了出來,南禹衡轉回頭蹙眉盯著她:“笑什麼?”秦嫣懶散地伸了伸腿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扶住輪椅把手將南禹衡圈在一臂之內壓低視線逼視著他:“你當真認為自己魅力無邊?我秦嫣就是死活要賴上你嗎?”她距離他太近,近到她身上香汗淋漓的味道像禁忌的毒藥誘惑著南禹衡,他眉稍輕凜:“你什麼意思?”秦嫣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又湊近了一些聲音輕柔:“裴家把女兒嫁給你是圖你手上的東西,她能圖你,我不能嗎?我爸生意上遇到過不去的坎了,他現在必須解決運輸問題,所以才會和周家接洽,但是據我瞭解,周家也不過是個中間商,如果想要保證以後的運輸途徑,與其找個做代理的,不如直接找擁有運輸途徑的人,我需要你們南家。”南禹衡嘴角輕浮:“我好像早告訴過你,南家是南家,我是我。”秦嫣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睨著他:“我不管這些,總之我嫁給你我就是南家的媳婦,南家其他媳婦該有的,我也得有,你不幫我要,我就自己拿。”南禹衡往輪椅背上一靠,太陽緩緩升起,鎏金的光鍍在他冷白的面板上,讓他的五官立體深邃,他眯起眼睛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秦嫣,那自帶的風華與氣場蘊著強大的壓迫感。不過秦嫣並不害怕,而是回過身從柳樹枝上扯了一根柳條下來,一邊漫不經心地編織著草環一邊說:“反正昨晚我那暴力的行徑,恐怕是嚇到周家人了,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話又放出去了,你要是不對我負責呢,大不了我就沒人要,孤獨終老,然後被我爸嫌棄一腳踢到國外再也不給我回國,我是沒關係,你捨得嗎?”她眼眸微抬,眼神似妖姬一樣勾著南禹衡,撓得人心癢,南禹衡抿著唇面色冷硬:“少跟我來這套,你現在走出去,多的是要娶你的人,跟了我你就不怕損兵折將?”秦嫣輕笑道:“我怕什麼呀?你身體不好又不能對我怎麼樣,等你嗝屁後就算什麼都沒留給我,我把你這套房子賣了下半輩子照樣可以逍遙快活。”“你……”南禹衡面色鐵青,剛一抬手,秦嫣敏捷地往後一跳彎起眉眼:“想打我?你追不上我!”還對著南禹衡做了個鬼臉。氣得南禹衡緊緊抿著唇指了指她聲音低沉:“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你爸交代吧。”秦嫣一雙巧手很快編好了一個草環往頭上一戴,眼裡漾出淺淺的笑意:“好看嗎?”南禹衡轉過頭不去看她,偏偏她又繞到他的眼前對他說:“我爸現在肯定接到風聲準備提刀,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回去伸長脖子給他剁了。”說著她雙手一背朝著南家後門走去,她知道現在外面一定圍了不少人,所以打算從後門繞回家,不過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著南禹衡:“我爸那脾氣你清楚的,提親的事抓緊點,我在家等你,還有,這個頭環到底好不好看?”南禹衡側眸望著她,搞不懂都這個時候了她為什麼非要糾結一個破草環。卻聽見秦嫣接下去說道:“要是好看,婚禮那天我要個鑲鑽的。”她唇邊的小米窩在臉上綻放出傾世的笑容,颯爽地揹著雙手優哉遊哉地拉開後門離開了,徒留輪椅上的男人越來越深的眸光,藏著攪動不息的火熱。 秦嫣從後門繞回家, 剛開啟門進家, 林巖聽見聲音就火急火燎的從前廳走過來,林巖向來比較冷靜的性格, 此時也按捺不住, 看見秦嫣進門表情少有的嚴厲:“你真是太瘋了!”看來林巖已經聽說了,秦嫣只能訕訕地問:“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