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單的三個字看似是在詢問他,實則是在問他可不可讓她走進他的心裡,進入他的世界。南禹衡低眸審視著她認真的小臉,玩味地笑道:“看來你今天是有備而來的?”秦嫣輕輕眨了下眼,滿臉誠懇的模樣,那少女身上獨有的溫軟甜美讓南禹衡的眸底濺起一片柔光,他拍她一下:“睡好。”秦嫣便放下腦袋枕在他的胸前,伸出手環著他的腰。南禹衡似乎停頓了好長時間,也許在回憶,也許在梳理,最終他決定從他的媽媽魏藍和爸爸南振開始講起。南振第一次看見魏藍是在當時的一個挺有名的古風茶韻會館,他跟著生意上的一群夥伴到那聚聚。那個地方有很多年輕漂亮的藝師,她們通常會穿著古典長袍為客人彈奏古風樂曲助興。而魏藍當時在那家會館的名氣無人不知,因為她是那家會館唯一一個用古琴彈奏的姑娘,但凡聽過的人無一不被她吸引,可她的表演並不好預定,有時候提前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安排上。南振年輕時也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三十多的年紀依然孑然一身,他是南亞德最疼愛的兒子,也是讓整個南家最操心的兒子,他留學回來不肯進家族企業直接去考了飛行執照,跑去開了一段時間飛機,直接把南亞德氣得一病不起。畢竟南家是跑船的,以海為生,偏偏他最看中的兒子非要飛到天上去,就跟刻意跟他作對似的。後來飛機是不開了,乾脆自己做起了生意,亂七八糟的什麼都幹,南亞德說給他五年,做不好就回家。結果他不僅把生意做起來了,還做得風生水起,南亞德是氣得不輕,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特別是他的終身大事,是南亞德最操心的,他幾個哥哥沒幾年都能抱上孫子了,偏偏他心還野得很。直到南振看見了魏藍,南禹衡曾經聽爸爸這樣描述過他第一眼見到媽媽時的印象——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想看她的表演,不僅是她彈出的曲子行雲流水,更是她的長相,無論舉手投足,眉眼之間的□□處處透著古典的氣息,彷彿就像從那個遠古的時代穿越過來,透著無盡的神秘感。她演奏時從不會看客人,彷彿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魏藍雖然做著這份工作,但她身上有種與身俱來的清高,南振能看出來她骨子裡把自己和他們這些商人劃分得很清,她從來不接受別人的邀請,也從不和人喝酒,縱使追求她的大老闆不在少數,可她向來獨來獨往。南振連續去了那家會館三個月,次次叫魏藍,偏偏魏藍從沒正眼瞧過他。後來他生意上遇到緊急的事出了趟國,回來已是兩個月以後,當他再踏入那裡見到魏藍後,她像往常一樣,三曲畢起身,只是那一天魏藍轉身後,南振再也無法抑制住心裡那股壓抑的情感。他直接衝出包間,可魏藍已經下班了,她的同事沒人知道她住在哪裡,她在那家會館工作了五年,所有人對她這個人都不瞭解,她總是下了班就不見蹤影,平時很少和人說話,那時南振甚至覺得這個女人神秘到令他發狂。他動用關係直接找到了會館老闆,老闆被南振逼得沒有辦法,在南振再三保證不會做傷害她的事,老闆才將魏藍的住址給了南振。而當南振開車到那個地方時才傻了眼,那是一個非常破敗的平房,四周停著挖土機,牆上畫著大大的紅色“拆”字,木門還隨著風搖晃,南振就那樣站在那間平房不遠處一根菸接著一根菸,心情複雜翻湧。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房間的燈滅了,然後又突然開了,緊接著房間裡一陣異響。南振扔掉煙就衝到門前大力拍著搖搖欲墜的木門,當魏藍開啟門看見南振就站在門口時,她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經常來會館的大老闆,可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卻在此時此刻,深更半夜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前。而南振顧不得理會她的震驚,問她出了什麼事,她說他爸爸犯病了,問南振有沒有車?她要去醫院。南振二話沒說衝進屋中背起她高位截癱的老父親就衝上了車,那一夜,如果不是南振那麼巧跑到魏藍家門口,如果不是南振跑前跑後到處找人,又照料了他們一晚,魏藍的父親不會撿回一條命。魏藍記住了他叫南振,她說她會還他這個恩情,除此之外,她依然和南振保持著疏離的關係。直到他將他們一家從拆遷隊的圍攻下救了出來,魏藍再也無法忽視這個男人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