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昌耀微微蹙起眉,這個小女孩有著和她母親八分相像的容貌,可那股從容不迫的睿智和伶俐卻和她母親寡淡的性格一點也不一樣,甚至她此時此刻恬靜美好的外表下,卻總能迸發出一種攝人的氣場,讓鍾昌耀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又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停在鍾昌耀和鍾洋之間,然後將身後的男孩讓了出來,面帶笑意的看著鍾洋:“鍾大少爺還記得他嗎?”鍾洋有些莫名其妙地盯著那個男孩:“誰啊?”秦嫣點點頭:“是該不認識的,畢竟你也沒見過,不過,姜寒還記得吧?”一瞬之間,鍾昌耀和鍾洋的臉色劇變,不可置信地盯著秦嫣身邊這個唯唯諾諾的小男孩。秦嫣回身對那個男孩說:“你就坐在那個空位上,我馬上來。”小男孩很敏感,能感覺出面前兩個大人眼神中的敵意,甚至不敢再看鐘昌耀和鍾洋一眼,匆匆回過身坐在不遠處的空位上,他一走,秦嫣便用身體擋住身後一眾好奇的視線,對面前兩人輕聲說道:“聽說這次鍾大少爺的企業危機,你太太幫了你不少忙,親自回孃家周旋,宋家出面才讓事情有所轉機,要是她知道你在外面都有個這麼大的私生子了,你說…宋家人會怎麼想?”鍾洋目露兇光地盯著秦嫣,要不是她身後是整個東岸商會的企業家,他恨不得當場撕了這個女人。然而秦嫣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神,還好心提醒道:“別這樣看著我,會惹人非議的,我帶他來沒有別的意思,只要你們待會支援我老公接任理事長一位,這個男孩便會消失在你們眼前。如果你們敢反對一句,我會立刻在整個東岸商圈的企業家面前公佈他的身份。”她嘴邊漾著溫軟的笑意,身後人看來,秦嫣只是在和他們閒聊幾句。鍾昌耀有些微怔地盯著這個小女孩,秦嫣便一昂頭回視著他,彷彿知道他眼神裡的意味,噙著笑意說道:“我可不是我媽,能任人拿捏!”說完利索地轉身走到那個小男孩的身邊優雅落座,笑盈盈地看著臺上的南禹衡。南禹衡的目光落在那對父子身上,就見鍾昌耀緩緩坐了下來,端起茶杯面色陰鷙,鍾洋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那個正在和秦嫣說話的男孩,緊緊握著拳頭也在鍾昌耀的前面落座。直到後來鍾家父子沒有再出過一次聲,別人看鐘家都不再表態,自然也不願意出這個頭,給自己以後埋下隱患。南禹衡從馮老爺子手中接過聘任書,所有人站起身道賀,掌聲雷動中,鍾家父子起身沉著臉離開了。會議結束,所有人都朝南禹衡圍了上來,就連剛才會議上出聲質疑的那些人也都上前道賀,南禹衡便越過人群對秦嫣招了招手,旁邊人看見給她讓了位置,她幾步走到南禹衡身旁,南禹衡伸手自然地攬住她的腰,遊刃有餘地應對著這些商界大佬們。秦文毅站在人群后面對秦嫣擺了個先走的手勢,秦嫣點點頭,看見秦文毅帶著那個孩子先離開了會場。正午的暖陽從外面照射進來,秦文毅迎著光,高大的背影鍍上了一層耀眼的輪廓,秦嫣隔著人群就這樣看著爸爸。很多小時候不懂的事突然恍然大悟了,例如當年那個混亂的夜晚,秦文毅從鍾家人手中救下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姜寒,例如外面總是傳言姜寒和秦文毅早就暗通款曲,例如秦文毅不顧整個東海岸人的指指點點依然保下了那個女人,例如一向遠離塵世的林巖,卻特地排開所有檔期回到東海岸陪秦文毅出入各種場合,親自打破那些流言蜚語。那一刻,秦嫣望著爸爸的背影,全都懂了。很久以前秦文毅對她說過,一旦她和南禹衡沾上關係就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了,所以為了今天這個時刻,秦文毅早已準備將手中捏了十幾年的底牌扔了出來!想到早晨臨出門前秦文毅那句“有爸在”,秦嫣笑了。 南禹衡正式上任東岸商會理事長一職, 這個訊息雖然東海岸的人年前已經知曉, 但依然在南城商圈炸開了鍋,這個年紀輕輕的理事長便像平地裡生出一道驚雷一樣走入人們的視野。絕大多數人對南禹衡都很陌生, 各路人都在打聽他的來路。有人說他是巴蜀南家岷派唯一的嫡出後人;有人說他不僅手握東海岸企業家的命脈, 甚至將手伸到了北方商圈;有人說曾經見他出入某司令的私人宅邸,進出自由;有人說他就是南城第二個馮老爺子, 遇水搭橋,逢山開路, 官商兩條路通吃, 雖然各路流言不斷, 但沒有人真正摸清南禹衡的底。正因為這些具有傳奇色彩的流言短時間內在南方商圈炸開,所以那個病弱低調的少年便搖身一變成了整個南城商圈的新貴,真正開始走入大眾的視野,整整半年的時間, 南家的門檻都要被各路神仙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