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跟在他身後,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他問我:“你走那麼慢,是不是怕打針啊?”
那我必須不能說是,我說:“我只是走不動,生病太嬌弱。”
他看著我笑,放慢了速度陪著我晃悠。
門診大廳人很多,我看著那排得長隊就覺得頭暈,他說:“身份證給我,我去給你掛號,你到那邊坐著等我吧。”
老師真好。
老師真的是天使。
我雖然確實不想去排隊,但我不能讓他自己在人堆裡杵著。
我說:“咱倆一起排隊吧,一個人太無聊。”
我們站在隊尾,也沒什麼可聊的,但就是覺得不著急也不煩躁,還挺好。
排了好一會兒,到我了,掛完號,得自己填病歷本,我把病歷本遞給樂言說:“我寫字醜,你幫我寫唄。”
其實我就是耍點兒小心思,想偷留一份樂言的墨寶。
我們到一邊填病歷,他問:“姓名。”
我答:“嫦娥。”
他沒寫字,扭頭看我。
我嘿嘿一笑:“開玩笑的,我叫常一行。”
他寫了一個“常”字,然後問:“哪個一,哪個行?”
我說:“就是一行的一行。”
他揉了揉眉心。
我發現,逗他玩特別有意思,他的小動作簡直就是可愛。
曾軼可不是唱過“短髮女人也可以性感和可愛”麼,我要是改編這首歌,我就改成“三十的男人也能漂亮和可愛”,好的,我承認我沒什麼寫歌詞的天分,我放棄。
“所以,到底是哪個一哪個行呢?”
我不逗他了,怕他等會兒真的不高興,我說:“就是一行字,寫一行字的一行。”
我看著他在病歷本上寫下我的名字,那不是墨寶,那是珍寶,人長得好看,寫字也好看,想起我自己的狗爬字,我決定以後需要手寫內容都來找樂言,反正他也不會拒絕我。
應該不會的吧。
10
我宣佈,我喜歡生病。
樂言像是帶著兒子看病一樣帶著我進去給醫生檢查,沒幾分鐘,該開的藥開完了,醫生說:“連續打三天。”
打三天吊瓶,我當時是很絕望的。
我說:“大夫,我身強體壯,打一天就夠了。”
醫生瞪我:“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樂言笑著跟醫生道謝,然後拿著單子和病歷本把我抓走了。
我跟在他身邊抱怨:“騙錢呢,我等會兒打一針就好。”
“你是怕打針吧?”樂言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伎倆,“沒事兒,等會兒打針的時候你要是害怕或者疼了……”
我以為他會說讓我抱著他或者他會安慰我,結果他說:“你可以哭。”
這麼說吧,天使也有偶爾邪惡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我們去交錢,然後開藥,然後去找注射室,然後坐著等被扎針。
打針的護士說:“你需要先打一個退燒針,然後再掛點滴。”
“行啊。”我雖然怕,但我不能表現得那麼慫。
然後護士說我:“那你過來吧,脫褲子。”
講真,自從我發育以來,還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這位姐姐竟然讓我脫褲子。
我說:“有點兒不好意思。”
樂言讓我別貧了,把人塞進了護士姐姐的小屋子。
一針紮在我屁股上,我整個人都緊繃了。
護士姐姐說:“你放鬆,繃得太緊推不進去。”
我說:“我已經放得很鬆了。”
就隔著一個簾子在外面等我的樂言笑了,我都聽見他的笑聲了。
等我打完出來,樂言扶住我問:“疼嗎?”
勇猛如我,回答說:“如同被蚊子咬。”
然後,我身後的護士姐姐也笑了。
打吊瓶的時候我是真的不敢看,我覺得我可能是有點兒暈血。
護士過來給我扎手背的時候還跟我開玩笑,問我屁股還疼不疼,我抬頭看了一眼樂言,我說:“老師,這個姐姐調戲我。”
護士姐姐看了一眼樂言,還挺驚訝的:“你是他老師?”
“是我老師,”我搶著回答,然後又問她,“帥吧?”
護士姐姐臉紅了。
嘖,全世界的人都喜歡帥哥,要是樂言怕打針,不知道這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