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裡是一個茶室。
長約兩米,寬一米左右,非常狹窄的長條形。
紙門低矮,進來的時候必須躬身而入。
一個身穿華夏古代服飾的女子對門而坐,她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高畫質照片,照片上是一株古雅的牡丹,一枝三花,竟然是失傳已久的姚黃、魏紫和歐碧。
地上鋪的一張華貴的羊毛毯,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一角放著一個祭紅釉玉壺春瓶,裡面斜斜插了一支白色鈴蘭。
茶几中間卻是一排蓍草草棍,如果數一下的話,一共是五十根。
她挑了一根放在一旁,皺眉看著那四十九根草棍,喃喃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
“華夏以五十五為天地之數,真的能夠囊括萬物?”
她思考著,擺弄面前的蓍草草棍,得出種種卦象,一邊當做引數記在手邊的平板電腦上,容納進她設計的混沌數學方程式裡。
聽見門外說凱文已經送去就醫了,微微露出笑顏,“還行,到現在為止,只錯了一次。”
可這一次,就是宋錦寧被人救走那次。
她又想了一會兒,臉色平靜至極。
不笑不怒,眉目清潤溫雅,頭髮烏黑如墨染,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像一尊玉佛像。
沒有宋錦寧那樣明豔動人,可是如果她跟宋錦寧站在一起,絕對能夠跟宋錦寧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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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子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將手邊的蓍草收到一個黑色織錦袋裡,一邊慢條斯理地對門口的人說:“……成功了?凱文進醫院了?”
“是的,夫人。”門口的中年女子躬身答道。
“嗯,準備保外就醫。”女子拎著織錦袋站了起來,從低矮的紙門裡彎腰走了出來。
她的個子不算高,但也不矮,中等身材,那身精緻的華夏古代服飾在燈光上光彩奪目,和她玉雕一樣的氣質和容貌形成鮮明對比。
慢慢走到一面一人高的鏡子前,她照了照自己,笑著說:“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來太繁瑣了。”
她一般只有需要用易經起卦的時候,才會焚香沐浴,換上這身行頭,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茶室裡挑動蓍草草棍。
將手裡的織錦袋交給自己的僕婦,她走回自己房間,換了一身衣裳,說:“我明天去公司看看營收報告,你讓人將凱文的後續辦好,儘快送回美國。”
“是的夫人。”中年僕婦再次躬身,對這個夫人言聽計從,發自心底的信服。
……
左清弘回到高能物理所的宿舍,將門關上,靠在門背後,整個人鬆弛下來。
今天實在是太危險了,差一點就被逮到了。
他的後背汗津津地,連襯衫都汗溼了。
兩腿也軟得厲害,幾乎站不穩,只能靠著背後門的支撐,勉強站住了。
回想著今天在法庭內的情況,他隱隱覺得對方已經在懷疑他了。
不然那個女警不會又追出去搜查他第二次。
他勾起一邊的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想查他,沒有那麼容易。
他回到自己的書桌前,開啟電腦,調出一篇論文,如飢似渴地看了起來。
如果路近在這裡,會發現這是一篇跟他在對面世界寫的有關“多世界”理論非常相似的一篇論文。
署名也是“顧祥文”。
根據這個理論,多世界在量子層面應該是存在的,但那是微觀層面,宏觀呢?
在我們這個世界之外,真的存在曾經一模一樣的平行時空嗎?
就像歷史的長河遇到一個攔阻的灘頭,被一分為二,然後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奔流而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從同一條河裡分成的兩條河會最終變得面目全非,完全不同。
可是在很長時間內,它們還是會保持著很大程度上的相像。
只要想一想,也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坐在同樣的地方,看著同樣一篇學術論文,真是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左清弘甚至感到一陣異樣的刺激,比男女之間那檔子事還要讓他覺得欲罷不能。
只是他怎麼也推導不出來,這個理論是如何從微觀走到宏觀層面的。
他想起當年高能物理所的所長白瑾宜說過的話,“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