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後,才走到凱文面前,微微傾身,笑著問道:“凱文先生,您為什麼不說話?是不認識嗎?”
凱文依然是呆滯的神情,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轉頭看著那位印度裔大律師阿里夫和首席律師陸安鵬,笑著說:“真是奇怪了。既然你們說這位就是凱文·拉里斯,可他為什麼連熟悉的同學都不願意圈出來呢?是不認識了嗎?還是根本就不認識……”
那位印度裔大律師阿里夫立刻叫了起來:“反對!控方律師對我的當事人作出沒有根據的指控,傷害了我當事人的名譽權!”
顧念之聳了聳肩,揹著手後退了一步,偏著頭繼續打量凱文。
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一樣,目光沉甸甸的,犀利得讓人不敢跟她對視。
可凱文依然沒有什麼神情,只是視線微微下移,看向了自己併攏的腳尖。
“嘖嘖,有這麼難嗎?我都把有名有姓,有圖有真相的同學冊放在你面前了,你圈出五個特別熟悉的同學都不行嗎?難道你真的一個都不認識?”
顧念之輕飄飄地說著,手指搭在凱文面前的被告席上敲了敲,目光卻看向陸安鵬。
她勾了勾唇角,笑容裡頗為玩味,緩緩地說:“陸大律師,這是怎麼回事?您能解釋一下嗎?您說他就是這份身份證明裡的凱文·拉里斯,可是他自己好像不想承認啊……”
凱文聽到這裡,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的,但又很快分開。
真是太奸詐了……
凱文和陸安鵬兩人心裡同時泛起這個念頭。
而那些律師團隊的成員突然也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也都不好看了。
至於那個印度裔大律師阿里夫,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明顯也察覺了顧念之的意圖。
顧念之這一招看起來輕描淡寫,甚至是在給對方送人頭,但是如果凱文真的接招,他這個官司至少就輸了一半。
法庭裡的人開始嗡嗡嗡的交頭接耳,討論為什麼控方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被告都無法做到。
而法庭外觀看文字直播的人更是激起了巨大的興趣。
無數靠譜和不靠譜的猜想立刻在網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流傳開來。
有說凱文身份造假的,可是馬上就被那份dna親子證明給打垮了。
再造假,dna沒法造假,這是可以當庭馬上測試的,凱文的律師團隊由美國最有名的律師組成,這種一下子就能被戳穿的錯誤是不會犯的。
可是為什麼凱文不肯指認自己以前的同學呢?
有人開始在網上為凱文洗地。
【各位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小學五年級的同學,在座的哪一位能記得?】。
【就是就是,就算是大學同學,畢業十幾年之後,大家的變化太大了,誰還記得啊?】。
當然這種說法很快被人駁斥。
【樓上你是說話不用腦子。就算小學同學不記得,那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也一個都不記得?!】。
【樓上+1。哪怕樣子長變了,但照片在那裡擺著,又沒有要你認那些同學現在的樣子,有什麼不記得的?】。
就在大家爭論不休的時候,最後有一個人突然發了一條評論。
【猛然發現顧首席這一招太絕了!】。
【凱文現在是進退兩難。他去指認以前的同學,就證明他精神狀態正常,思維清晰,有正常的認知能力,這樣他不可能再用精神病作為理由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