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指認的話,那顧首席完全可以藉此理由,質疑凱文的身份造假!——所以不管他認不認,他都栽了!】。
【那dna證明又怎麼說?——我覺得你的邏輯裡有很大的漏洞】。
法庭內外的人爭論得熱火朝天。
顧念之像是要給這場爭論給出註解,微笑著開始詢問被告的律師團。
“請問各位被告律師,凱文無法指認他以前的同學,我是不是能證明他的身份,跟你們提出的身份,有出入?”
質疑凱文的身份,就是在證明他並不是那個被任命的外交官,也就是說,他不能享有外交豁免權!
陸安鵬臉色鐵青,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個一個字,說:“顧大律師,您在質疑我當事人身份的時候,難道忘了dna證明嗎?!——這還不夠?!”
顧念之攤了攤手,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有忘記他的dna證明。但是那份dna證明,只能證明他跟約翰·拉里斯和凱利·李有親子關係,並不能證明他跟這份任命書和身份證明上的人,是同一個人。”
“顧大律師,您這是強詞奪理!”
“我是實事求是。”顧念之將凱文的履歷再次放到大螢幕上,說:“大家請看,一個人的屬性,除了生物屬性,還有社會屬性。”
“生物屬性是dna,社會屬性則是他從小到大的社會存在感。”
“他上的學,交的朋友,見的人,做的事,這種種情況組合在一起,才構成一個完整的人,既有生物屬性,又有社會屬性。”
“可是現在,凱文先生對他自己以前的社會經歷無法確認,連以前的同學都無法指認出來,難道我們不應該合理懷疑,凱文先生的社會屬性,跟這份任命書上任命的人,有出入嗎?”
陸安鵬被顧念之的騷操作簡直閃瞎了眼睛。
板上釘釘的事都能被她差一點給攪黃了。
陸安鵬馬上做了決斷,倏地一下站起來,走到凱文面前,敲了敲被告席的桌面,低聲說:“凱文先生,您必須指認。”
頓了一下,他又說:“只是認幾個同學,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對方只能糾纏在外交官這個問題上。只要能證明您就是文化參贊,別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他說得含糊,但是凱文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說,只要能證明他是外交官,那他們準備的“精神病”這一招,其實已經沒用了。
凱文這半天一直目光呆滯,臉色僵硬,一句話都沒說過。
聽了陸安鵬的話,他的眼珠轉了一下,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
慢慢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後頸,凱文看向顧念之,說:“拿來,我認。”
顧念之的笑容凝住了,她像是很出乎意料,結結巴巴地問:“……認……認什麼?”
“當然是同學照片。”凱文平靜地說,“顧大律師後悔了嗎?”
“我……我……我當然不後悔!”顧念之一臉的色厲內荏,還有些驚慌失措。
拿同學冊的時候,翹起來的小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坐在法庭角落裡旁觀的路近感慨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姑娘越來越厲害了,這演技,渾然天成,別說上面那些傻子,連我都差點別她騙過去了!”
路遠扯了扯嘴角,不予置評。
不過就算以他的專業眼光來看,顧念之今天的“演技”至少可以打九分,連很多細節都注意到了。
這是紹恆教的好啊……
此時被路遠誇獎的霍紹恆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跟季上將一起看庭審。
見顧念之那些微表情和小動作,霍紹恆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這坑挖的,這一次不是連環坑,而是請君入甕坑。
請君入甕(2)
凱文臉色淡定地從顧念之手裡一把搶過那些同學名冊,翻開看了起來。
“給我筆。”他朝身後的律師團隊們伸出手。
那位印度裔大律師阿里夫馬上將自己的筆遞了過去。
凱文拿著筆,一邊翻看著同學名冊,一邊隨手圈了五個同學。
兩名在顧念之要求的十一年級,三名是他的大四同學。
將同學名冊遞迴給顧念之的時候,凱文淡淡地說:“小學五年級同學大部分不記得了,所以只挑了十一年級和大四同學。”
顧念之抿了抿唇,一副很勉強的樣子,說:“是嗎?你確定這五名同學都是你同學?不會等下又說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