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路近的一片慈父之心,顧念之心裡倍感溫暖。
這種無論她做什麼事都有倚仗的感覺,成了她新的信念和支柱。
顧念之含笑看著秦瑤光,輕描淡寫地說:“是嗎?這麼巧?我們要什麼證據,什麼證據就消失了。那被告秦瑤光,你知道如果你拿不出證據,你所說的一切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換句話說,你就是在撒謊,法庭對你的說法不會採信。那麼,我們又回到原點,請問你為什麼要主導這一個局,在八年前綁架我?”
溫守憶眸光輕閃,從容不迫地站起來說:“反對!根據無罪推定原則,是要求在預設一個人無罪的情況下,由控方承擔證明這個人有罪的舉證責任。”
“還有根據疑罪從無原則,如果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不清,證據不確實、充分,那麼就不應當追究刑事責任的,法院應當撤銷這一次的不當起訴。”
“從目前來看,原告,也就是控方,無法拿出直接證據證明八年前的案子跟我的當事人有關,所有的推論都是建立在假設基礎上,所以我要求法院撤銷對我當事人的控訴,並且由原告承擔我當事人的所有損失。”
“這些損失包括但不僅限於名譽損失,時間成本,以及當事人實驗室所有工作人員的人命賠償。顧念之,你等著收我的律師信,準備破產吧!”
溫守憶微微昂起頭,雪白的圓臉上閃著激動的光芒。
這一瞬間,法庭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
秦老爺子興奮地看著她,喜出望外地搓了搓手。
他真的沒想到,溫守憶居然做得比他事先設想的還要好!
畢竟如果能讓秦瑤光全身而退,才是對他們秦家來說最好的結果!
法庭裡安靜得好像連空氣的流動都停滯了。
何之初的手緊了緊,瀲灩的桃花眼眯了起來。
何承堅也有些驚訝,忍不住看了看何之初,又看了看顧念之,很想說點什麼。
何之初瞥了他一眼,淡聲說:“稍安勿躁,念之會反擊的。”
“……可是,溫守憶說得毫無破綻。除非顧念之能拿出新的直接證明,否則的話……”
何承堅十分擔心顧念之這一次會折戟沉沙。
何之初沒有再說話了,他專注地看著顧念之,在心裡默默為她祝禱。
他相信她,她一定會找出反擊的法子。
顧念之這時偏了偏頭,從上到下打量著溫守憶,一直笑而不語。
她的笑容太過揶揄,看得溫守憶心裡都發毛了,忍不住想,難道她又錯過了什麼重要環節嗎?
因為這時候顧念之不說話,比馬上反駁還要讓她毛骨悚然。
法庭裡漸漸充滿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張力,就像一張弓弦慢慢在眾人面前拉成了滿月。
就在弓弦快要拉到極致的時候,顧念之噗嗤一聲笑了。
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瓶乍破,珠落玉盤,將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沒有直接證據,所以無罪推定、疑罪從無?溫律師,你是急於給秦瑤光脫罪脫傻了吧?”顧念之啪地一聲將一張證件拍在溫守憶面前的被告席上,“溫律師,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溫守憶連忙低頭,看見顧念之拍在她面前的是一張原告起訴書。
她眨了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這是你的原告起訴書,證明你的原告身份而已,你說這是直接證據?你才是想告你親生母親想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