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旁若無人地一路說笑一路走,都穿過大半個客廳了,硬是沒人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路遠。
路遠簡直沒眼看這父女倆的黏糊勁兒,索性抖開一張大報紙,將自己整個上半身都遮起來了。
眼不見心不煩。
路近拉開門,對顧念之說:“我送你下去。”
“路伯父不用了,我送顧律師回去就好。”那位遠東王牌兼副總領事彼得突然從門邊站了過來,擋住了路近的視線。
路近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
他臭著一張臉,拖長聲音說:“你怎麼還沒走?蹭一頓飯不夠,難道還要蹭兩頓?”
“路伯父客氣了。我就是不放心顧律師的人身安全。”遠東王牌身姿筆直地站在顧念之身後,下頜正對著顧念之的頭頂,順手遞給路近一個手柄一樣的器材,“這是從念之車上拿下來的,您仔細看看有沒有問題。”
站得太近了,顧念之能夠感受到他呼吸的熱氣,很是不自在地挪開了腳步,冷著臉說:“彼得先生才是太客氣了,堂堂一國副總領事,居然專門給我做司機,我怕自己折福。”
“就是就是,我們都是平民小百姓,跟你們這些達官貴人扯上關係就沒個好。”路近接過手柄,卻還是幫著女兒說話。
遠東王牌眉目淡定,悠然地說:“對,我是蘇聯的副總領事,誰要對我開的車下手,會想一想他們有沒有準備好跟整個蘇聯作對。”
這就是身為外交官的底氣。
在國外,他們代表的是自己的國家,而在他們身後,也有一個強大的國家為他們做後盾。
顧念之:“……”
服了,她服了還不行?
顧念之抿了抿唇,轉身往電梯走去。
遠東王牌忙對路近點點頭,追上顧念之的腳步走進電梯裡面。
電梯門在路近面前緩緩闔上,路近氣悶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那畫面還異常和諧……
“拽什麼拽……鳩佔鵲巢而已!”路近朝電梯瞪了一眼,轉身回自己屋裡去了。
關上門,才看見路遠用一張大報紙擋住他自己。
“咦?什麼新聞這麼好看?你看得廢寢忘食,都沒跟我女兒說再見。”路近在他沙發對面坐下來,架著腿,看著彼得給他的手柄。
原來不是手柄,而是一個定位儀的接收器。
有點意思。
路近開心地笑了起來。
路遠放低報紙,露出額頭和眼睛,譏嘲道:“明明是你們父女在客廳裡來去自如,旁若無人,我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裡都看不見,現在你還倒打一耙,說我沒跟你女兒告別。——你給我告別的機會了嗎?!”
說起告別,路近收起笑容,也是滿腹牢騷,“別說了,那個副總領事在門口守著,虎視眈眈,跟狼似的,怎麼趕都趕不走。”
但路遠硬是從他的牢騷裡聽出了炫耀,因此沒有接話,讓他得瑟不起來。
路近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路遠說話。
挑起一隻眼皮瞅了路遠一眼,見他依然正襟危坐,看報紙看得跟國家領導人似的,不由撇了撇嘴,說:“路老大,等念之的案子開審的時候,我要去旁聽,你快想個辦法,讓我可以正大光明去旁聽?”
路遠:“……”
求人都跟大爺似的,也只有路近做得出來。
可他能怎麼辦?
路遠認命地收起報紙,想了一下,說:“念之是我們路氏集團外聘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你是路氏集團的大股東,也是董事會成員,到時候可以以考察念之他們事務所能力的理由去旁聽,但你不要太招搖,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身份。董事會知道就可以了。”
這也可以列為商業機密的範疇,因此他微服旁聽是完全說得通的。
路近也只是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出現在法庭,不讓別人疑心他跟顧念之的關係就行。
“這個理由不錯!路老大你真是奸商本奸,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眼睛都不眨就想出來了。”路近朝他豎起大拇指。
路遠並沒有被安慰到,沒好氣橫了他一眼,收起報紙回自己臥室去了。
冬天來了,路遠打算做一個佛系總裁,不跟路近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人際關係障礙症患者一般見識。
……
顧念之和遠東王牌坐在行駛的車裡。
遠東王牌淡淡地說:“這車裡的定位儀被我動了手腳,何少他們接收不到你父親公寓的具體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