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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開車離開法院,上了高速,蔡勝男才對副駕駛座位上的羅嘉蘭說:“你想好了,真的要這樣做?”
羅嘉蘭哼了一聲,手肘撐在車窗上,說:“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蔡勝男打著方向盤換到快車道上,淡淡地說:“我確實有好的辦法,但是你不同意。”
“你讓我認罪,我怎麼會答應!”羅嘉蘭氣得只捶車窗,“我說了要無罪辯護!無罪!”
“但是現在的情況,對方有意整你,你想完全無罪,比較困難。”蔡勝男低聲勸說,“我們可以認一個比較輕的罪,跟對方換取同意,不要追究謀殺這樣的重罪。”
“那……會坐牢嗎?”羅嘉蘭覺得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不坐牢是她的底線。
“如果要讓我坐牢,我還不如死了好。”羅嘉蘭負氣地說。
蔡勝男眼望著前方,淡淡地說:“別死啊活啊,認一個比較輕的罪,只是我的想法,對方還不一定接受呢。”
這是在美國常用的辦法。
在跟公訴人商議之後,為了避免冗長的審訊佔用過多的公共資源,被告律師一般會提出這種妥協的辦法。
不過那種情況,一般是雙方膠著不下的時候。
如果要達成這種狀況,蔡勝男就得把這個官司往“髒”裡辯,辯到對方受不了,無法繼續出庭,才會接受這種認輕罪,避重罪的做法。
羅嘉蘭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最後說:“先打她的電話試試。她曾經給我一個號碼,說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打這個號碼,平時不用打。”
蔡勝男點了點頭,笑著說:“山口愛子嗎?行,只要她能幫到你。”
聽起來那人挺有本事,蔡勝男也希望那人能出面,這樣能把洗黑錢那邊的案子一併結了。
“她一定有辦法的。”羅嘉蘭對那人的能力似乎非常信任。
蔡勝男開車下了高速,來到繁華的鬧市區,在一家小小的雜貨店門口停了下來。
羅嘉蘭下了車,低著頭,快步走向了雜貨店。
“勞駕,能借您電話一用嗎?”她溫婉地說著,一邊遞過去一張一百元的鈔票。
雜貨店的店主笑著接過錢,說:“一分鐘一塊錢,你去打吧。”
羅嘉蘭沒有在意,走過去拿起話筒,然後開始撥號。
那個號碼早就熟記在心,但她從來沒有撥過,因為她相信山口愛子,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這一次她真的“萬不得已”了,可是無論她怎麼撥,那邊都只有機械女聲的提醒,說這個號碼不存在。
連續了數十次,都是這一個結果。
羅嘉蘭腦海裡的那根弦終於崩斷了。
她幾乎是失魂落魄般回到蔡勝男的車裡,用手捂著臉,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她騙我!她騙我!她真的在利用我!”
蔡勝男輕嘆一聲,遞給她一張紙巾,“別哭了,我們不是沒有辦法的。只要你願意……”
羅嘉蘭別無選擇,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抓住蔡勝男的手,哽咽著說:“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那就認輕罪,避重罪。”蔡勝男下了決心,“不過這樣一來,你就無法再跟霍紹恆在一起了,值得嗎?”
羅嘉蘭思前想後,最後籲出一口長氣,“蔡律師,你可不可以跟他溝通?就說,只要他答應離開顧念之,取消控訴,我不僅不指控他,也把信託基金當做我的嫁妝,全部跟他共享。”
她和蔡勝男擬定的最後方案,對於霍紹恆來說,幾乎是毀滅性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