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溫守憶幾乎是不想提醒顧念之有關做記憶剔除手術的事。
她在“讓何之初愛上自己”和“讓顧念之變白痴”兩種莫大的誘惑之間搖擺,一時竟然無法決定哪一種的誘惑更大。
顧念之看見溫守憶被她氣得快要失去理智,卻還是不得不裝作和顏悅色的樣子,笑得更甜美了。
她從網上掐架得來的經驗,對方越是想氣你,你越是要不當一回事,這樣才能將對方氣得吐血。
掐架和談戀愛一樣,誰更在意誰就輸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顧念之還是躺在床上,將被子拉到脖子底下,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閉上眼睛毫不在意地說:“行了,你跪安吧,我要再睡會兒。”
溫守憶被顧念之氣得簡直要暴走。
“跪安?!呵,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溫守憶覺得自己被秦姨教導了十幾年的涵養,快要破功了。
“當然,如果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回事,怎麼能指望別人把你當回事?”顧念之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說:“你天生奴才心理,是體會不到做主人的樂趣的。如果不想跪安,那就滾吧。”
她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
溫守憶咬牙切齒地瞪著顧念之的後腦勺,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會兒,才說:“我是來提醒你一聲,你既然醒了,你就得接受記憶剔除手術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狂!”
顧念之皺了皺眉頭,又翻過來,睜開眼睛問道:“什麼記憶剔除手術?”
“知道怕了?”溫守憶終於找到一些見識上的優越感,她彎下腰,仔細打量顧念之,輕聲說:“……這是秦姨決定的事。秦姨決定的事,從來就沒有更改過。”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但又非常慎重,甚至有一絲敬畏,足見她對這個“秦姨”,真是崇拜得恨不得五體投地了。
顧念之卻不一樣,不管在哪裡,除了霍紹恆,別人休想讓她低頭。
她鄙夷地看著溫守憶,“秦姨是什麼東西?她決定她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輪不到一個陌生人做決定。”
“啊?你居然這麼說秦姨?!”溫守憶像是受到驚嚇,她用手輕輕拍著胸口,看著顧念之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一絲淡淡的憐憫,像是在可憐她。
顧念之挑起一雙明麗的遠山眉,“我就這麼說她,怎麼了?她能自作主張給我做什麼記憶剔除手術,我還不能鄙視一下她?”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顧念之……”溫守憶搖了搖頭,笑著扔下一句:“你還是想想如何應對吧,不然明天直接被麻暈了推到手術室,你再猖狂就晚了……”
看著溫守憶揚長而去的背影,顧念之皺眉思索著她話裡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她為什麼要提醒她?
顧念之可是知道這個溫守憶,表面上正大光明,其實暗戳戳看不得她過得好。
但如果是假的,她這麼嚇唬她又有什麼用呢?
顧念之可不是嚇大的。
她坐在床上琢磨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下床,找秦致寧問個清楚。
這個人肯定是不會傷害她的,顧念之很確定。
掀開被子之後,她發現自己身上還是穿著那身從那邊穿來的休閒服,當然,已經皺巴巴髒兮兮不能看了。
回頭看了看雪白的被子裡面,嗯,床上還有海邊的細沙……
可以說是很邋遢了。
顧念之紅了臉,她下意識想洗澡,可是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又不敢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