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您的意思是,我父親的原始資料,就是幫我們找到了那條正確的路。但是找到了這條路,並不意味著就達到了終點。”
“對,要走完這條路,還是要靠自己摸索。不過有了這份原始資料,我們可以大大縮短摸索的時間。”宋錦寧露出衷心的微笑。
“……可是,我父親靠他自己,到底是怎麼成功的呢?”顧念之還是覺得太匪夷所思了,她知道自己的父親顧祥文是天才,但還是沒有想過他天才到這個地步。
“這我也很想知道。”宋錦寧非常向往地說,將那沓a4紙緊緊貼在胸前,“如果有機會見到你父親,我一定要向他請教很多物理學上的問題。”
顧念之默默地看著宋錦寧,想象自己父親和宋女士一起討論物理學上那些出了名的難題的情形,突然覺得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霍紹恆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宋錦寧要拿著那沓a4紙去影印,霍紹恆才伸手說:“我去影印。您看看這封信。”
他指了指霍冠元那封專門給宋錦寧的信。
宋錦寧抿了抿唇,有些不情願地把那沓a4紙放回霍紹恆手裡,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手太重了,撕壞一點點都不行。”
顧念之:“……”
霍紹恆拿著a4紙轉身就走,到宋錦寧辦公室旁邊的影印室去影印。
顧念之拉著宋錦寧坐下,笑著說:“宋女士,這封信您是不打算看了吧?”
宋錦寧嘆了口氣,悄聲說:“剛才紹恆在這裡,我不好意思說。——這封信,你幫我看看吧?如果跟實驗方面的事情沒有關係,我就不看了。”
顧念之知道宋錦寧在擔心什麼,她也小聲說:“宋女士,這樣不好吧?不管怎樣,霍大伯已經犧牲這麼多年了,您就當是您為烈士做的最後一件事,看一看他的信唄?”
顧念之這麼說,宋錦寧覺得也有道理。
再說,她還需要避什麼嫌呢?
她都跟霍冠辰離婚了,難道還把自己當成是霍冠辰的妻子,霍冠元的弟妹?
呵呵,真是想太多。
宋錦寧轉過這個彎,也就不再推脫。
她拿起霍冠元留下的那封信,毫不猶豫撕開了封口。
顧念之跟著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宋錦寧。
宋錦寧從信封裡拿出一張薄薄的信箋。
這是一張純白的信箋,上面只是用鉛筆畫著一副宋錦寧的素描。
她坐在教室裡的課桌前,一手撐頭,一手拿著一支筆,筆尖咬在嘴裡,笑盈盈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沒有落款,也沒有標題,就是這樣一幅簡單的黑白鉛筆素描,一個簡單的表情,卻能讓人感覺到畫畫的人傾注的無限深情,和那種直擊人心的震撼。
宋錦寧怔怔地看著這幅鉛筆素描,突然說:“……這是我十七歲大學畢業那年的樣子。”
因為就在那一年,霍冠辰向她表白,她接受了他,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
後來她去美國留學三年,學成歸國之後,就和霍冠辰結婚了。
兩人曾經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卻被歲月改變得面目全非。
宋錦寧對霍冠辰已經沒有了感情,而且她的下半輩子早就計劃好了,科研計劃排的密密麻麻,根本沒時間再考慮個人問題。
至於霍冠元,她完全沒有想到,他對她的感情,居然從那麼早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