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接近十年時間來折磨宋錦寧,企圖用“精神虐待”的方式,人不知鬼不覺地讓一個大腦受到嚴重創傷的精神病患者逐漸萎靡,直到自己消弭生機……
這種做法,還真是殺人不見血。
顧念之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地說:“如果她不知道您知曉她的身世,那麼她就沒有理由這麼做。但事實是,她確實這麼做了,所以我認為,她應該從別的渠道瞭解到,您也是她身世的知情者。”
“那麼誰會是她的另一條渠道呢?”
顧念之想到一個人,羅欣雪。
也就是羅嘉蘭的親生母親。
羅欣雪當然知道羅嘉蘭不是霍冠元的親生女兒,而且她在羅嘉蘭懂事之後就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這是羅嘉蘭親口說的。
會不會羅欣雪其實知道霍冠元把這件事曾經告訴過宋錦寧呢?
顧念之只覺得腦海裡迷霧重重,真相就像迷霧中的一盞燈,若隱若現,讓人覺得一時近,一時遠。
“……宋女士,您再想想,當初霍大伯還對您說過什麼話?跟羅嘉蘭有關,跟他自己有關,或者跟整個霍家有關?”顧念之繼續啟發宋錦寧的記憶和思維。
宋錦寧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說:“當時霍冠元說,正好他父母逼婚逼得厲害,而羅欣雪懷了孕,她的未婚夫又因為救霍冠元而死,所以他決定娶了她,既成全自己,又成全戰友,還成全羅欣雪。”
“後來我婆母去世之後,他就經常出去執行任務,很少在家。”
“我記得就在那一次出事故的實驗前夕,我很晚才從實驗室出來,看見他一個人站在實驗大樓外面的大樹底下抽菸。看見我過來,他扔了煙,跟我一起回家。”
“在路上,他跟我說……”
宋錦寧這時覺得有些不妥了。
霍冠元那時候為什麼會跟她說這種話?
可惜那個時候的她,一門心思都撲在實驗上,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很少照顧,更別說琢磨自己丈夫親哥哥的心思了……
宋錦寧怔怔地睜開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顧念之在旁邊耐心地等候,直到宋錦寧的視線重新有了焦距,顧念之才輕輕追問了一句:“霍大伯說了什麼?”
宋錦寧咬了咬牙,雖然覺得不太好意思,還是低聲說:“……那一天是在那次大實驗的前一天,第二天我們如果成功完成實驗,這個和軍部合作的專案就全部完成了。霍冠元本來是軍部代表,代表軍部跟我們實驗室合作。如果實驗完成,他就要離開我們的實驗室,去別的地方執行任務去。”
“那天晚上,他說,按照部隊的慣例,每一次他們出去執行秘密任務,都會提前寫好遺囑。如果萬一他們不幸犧牲了,他們的後事也會有妥善的安排。”
顧念之猛地抬起頭,“遺囑?!霍大伯有遺囑?!”
對哦!
她怎麼忘了這一點了!
軍人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會提前寫好遺囑,交給部隊的指導員。
活著回來,當然遺囑發回作廢。
如果不能活著回來,這份遺囑就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話語。
但是顧念之只高興了一瞬間,就如被針扎的皮球一樣洩了氣。
因為如果霍冠元是有遺囑的,那隻能證明羅嘉蘭手裡的謝姿妍的信託基金,是完全合法的繼承。
那他們就更沒有辦法把信託基金裡面的錢從羅嘉蘭手裡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