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兩人知道,她的計劃很可能就不能進行下去了。
何之初想起那一晚的事,也不再堅持要去接送她,只叮囑她:“聽霍紹恆的安排,不要到處亂跑。在這裡,我想他護你周全是沒問題的。”
顧念之笑著偏了偏頭,“何教授對霍少沒有偏見了?”
何之初咳嗽一聲,“我對他沒有偏見,只要是對你好,我不會拒絕。”
顧念之感動得喉頭都哽咽了,她使勁兒喝了幾口熱牛奶,才壓下那股淚意,輕聲說:“嗯,謝謝何教授,那晚安。”
何之初也跟她道了晚安,才掛了電話。
顧念之在廚房裡默默喝完熱牛奶,洗乾淨杯子,往臥室走去。
這時聽見客廳的門那裡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響。
顧念之:“……”
她忙關了屋裡的燈,操起臥室牆角的棒球棒,靜靜地等在臥室門後的牆邊。
開門的是霍紹恆。
他一推開門,立刻說:“念之,是我。”
翻雲覆雨手(6)
是霍紹恆的聲音!
顧念之長長吁了一口氣,抱著棒球棍順著牆壁坐了下去。
不是她矯情,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還以為是石原那邊神通廣大到連小賊都能利用了……
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也有很多,她一個單身女性住在這裡,最怕就是這種事。
霍紹恒大概也是很明白她的心理,所以推開門馬上報上自己的名字。
顧念之揚聲說:“霍少?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嘛?”
霍紹恆摁了摁牆壁上的開關,開啟客廳的燈。
凹陷式頂燈一下子將漆黑的客廳照得亮如白晝。
臥室裡靠牆坐著的顧念之揉了揉眼睛。
放開手臂,面前已經多了一雙大長腿。
還穿著軍裝制式大衣的霍紹恆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他的表情跟往常一樣,和煦中帶著疏離,鎮定中透著威嚴,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顧念之。
顧念之卻從他身上能夠感覺到他的怒氣。
不由將棒球棍抱得更緊。
霍紹恆盯著顧念之看了一會兒,無奈地伸出手,“坐在地上做什麼?快起來。”
顧念之仔細看著他的手,手掌略有些寬,掌心還有一點薄繭,手上還有一點淡淡的硝味,那是子彈的味道。
手指修長有力,看不出骨節,但看得出指骨非常地筆直,沒有指甲,指尖修剪的乾乾淨淨,伸出來給她,像是能給她整個世界……
顧念之本來是不想搭著他的手站起來,但是鬼使神差地,被他形狀完美的手型蠱惑,將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霍紹恆握緊了她的手,心裡微微一蕩。
她的小手軟如絲綿,柔嫩中帶著一股韌性。
這麼柔軟的一雙小手,就應該被妥善收藏、保管,不讓她經受風吹雨打。
不過這念頭只在霍紹恆腦海裡晃了一晃,就被他自己摒棄了。
顧念之不是那種只會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依人小鳥。
他也不會折斷她想飛的翅膀。
可是在翅膀還沒有成長之前,就想飛離他的掌控,實在是想得太美。
霍紹恆淡定地將顧念之從地上拉了起來,順勢往前一帶。
顧念之站立不穩,抱著棒球棍撲到霍紹恆懷裡。
霍紹恆雙臂圈住她,微微一笑,“小乖,不用這麼熱情。”
顧念之:“……”
幸虧有萬能棒球棍擋在他們中間,不然顧念之覺得自己真的說不清了。
她用棒球棍抵在霍紹恆胸前,慢慢推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霍紹恆一眼,“霍少這麼晚來我家,有何貴幹?”
霍紹恆收了笑容,臉色沉了下來,“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突然不住學校宿舍,而是回到和平里小區的公寓走讀。
以前她不喜歡開那輛法拉利,因為太招搖。
現在卻每天開著上下學。
如此種種,都昭示著不尋常。
霍紹恆對顧念之非常瞭解,也知道她不是冒冒失失一天十八變的人。
她做什麼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雖然有些理由在霍紹恆看來太孩子氣,他一般不予置評。
顧念之抿了抿唇,半明半暗的臥室裡,她和霍紹恆都是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光明裡。
霍紹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