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著剛剛從警局監控拿來的證據和要求法院撤銷訴控的文書,走進法院的調解室。
他們來之前就打了電話,因此法院這方面都安排好了。
調解員、法警,還有夜玄、馬琦琦、陰世雄,以及顧嫣然和她的代表律師金婉儀都在這裡。
看見顧念之精神奕奕的出現在調解室門口,顧嫣然的瞳孔一瞬間猛地縮了起來。
不過她很快恢復正常,一臉平靜地對顧念之點了點頭,“妹妹,你來了。”
顧念之被顧嫣然出口一句“妹妹”叫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忍不住握了握手腕,說:“顧大小姐客氣。”然後馬上轉向法院的調解員,“我是幫夜玄的代表律師馬琦琦來遞交要求撤訴的證據和法律文書,請問你們誰是受理人?”
調解員向她伸出手:“給我吧,我是法院的調解員。”
顧念之忙把東西遞了過去。
調解員拿過來飛快地看了一遍,見表格填寫完整,證據鏈清晰可信,邏輯詳實,不由讚歎地點了點頭。
將手邊的東西闔起來,調解員看向一旁坐著的顧嫣然和金婉儀,“兩位原告,現在被告方呈上了證據,駁斥原告的指控,稱證據不足,要求法院撤銷此次立案,你們怎麼看?”說完又提醒她們:“你們不同意撤訴也可以,但是這樣一來,你們必須有新的證據才能確保開庭審理,不然的話,法院還是會按照現有證據判你們輸。”
顧嫣然一聽就哭了起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受的那些苦,只是因為當時沒有留證據,就不算了嗎?”
顧念之挑了挑眉,平靜地說:“我們沒有人開天眼,知道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我也不想用任何惡意才揣度顧大小姐的動機。我只知道,上法庭是講證據的。顧大小姐,眼淚不能當做呈堂證供,你哭再多都沒用。”
她的語氣淡然,但說出的話卻讓顧嫣然十分尷尬。
顧嫣然一時哭也不是,馬上不哭也不好,只好低頭拭淚,做出一幅被欺負的樣子。
擦眼淚的時候,顧嫣然飛快地掃了夜玄一眼,夜玄卻沒有看她。
他坐在會議室的另一端,從昨晚開始,就一句話都沒有說。
顧念之不跟顧嫣然糾纏,直接轉向金婉儀,“金律師,您看呢?如果你們不同意撤訴,我們奉陪。”
馬琦琦也說:“打官司是我們的本行,金律師想必對程式很清楚。當然,不管是輸是贏,金律師都能拿佣金,但你的當事人如果輸了官司,可就要承擔法律後果。”
金婉儀沒料到馬琦琦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女子說話都這麼有煽動性。
她忍不住看了顧嫣然一眼,果然發現顧嫣然眼神閃爍,好像有些後悔的樣子。
金婉儀不由有些煩躁。
她當然知道這個官司不好打,但是當初同意顧嫣然去法庭立案,一來是顧念之說得很有道理,她忍不住就“借用”了她的論點。二來就是想著夜玄在美國犯的事夠大,到時候不管是缺席審判,還是現在這樣抓個正著,他都難逃法網。
誰知道何之初會出手,洗清夜玄在美國的案子。
這倒讓他們這邊被動了。
金婉儀沉吟著看了顧嫣然一眼,對調解員說:“我想跟我的當事人商量一下。”
調解員點了點頭,“可以,旁邊的小會議室是專門給大家用的,裡面很安全,法院保證裡面沒有任何竊聽或者偷錄裝置,你們可以放心使用。”
金婉儀勉強笑了一下,跟顧嫣然進了旁邊的小會議室。
關上門,金婉儀皺著眉頭對顧嫣然說:“嫣然,你還是要告夜玄嗎?現在夜玄在美國的案子無罪釋放,顧念之又拿到他當日的行蹤……繼續要告下去很難。”說完又問了一句:“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夜玄真的打你了?還是……”
顧嫣然聽金婉儀的意思,好像覺得她做假,不由有些心虛,但是她不可能承認,馬上說:“我和夜玄的事,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的。他無情,我不能無義,算了,我不告他了,但是我要向法院申請禁制令,禁止他出現在我周圍十米的地方。還有,他剛跟我了結一場官司,本來就有過節,他也不能在我和顧念之的爭產案裡出庭作證。”
金婉儀很是無語。
你告都告了,現在說自己“他無情,我不能無義”,是不是太晚了點?
腹誹歸腹誹,金婉儀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她點了點頭,“好,那就這樣,我去向法院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