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律師這時臉都紫漲了,粗大的鼻孔喘著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再配上厚厚的外翻的嘴,看上去真像一頭豬。
“對不起。”他終於低下高傲的頭,向顧念之道歉。
顧念之卻不領情,“道歉有用,要法庭幹什麼?——法官大人,種族歧視、仇恨言論是什麼罪行,您比我清楚,我相信法官大人您不會知法犯法。”
法官靜靜地看著顧念之,半天沒有說話。
顧念之一點都不害怕,鴉雀無聲的法庭裡,她往這些人臉上一一看過去,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法官大人就這樣和稀泥,我會一直往上告,哪怕告到德國最高法院,歐盟最高法院,也在所不惜!”
何之初也站起來,冷冽著一張俊顏,嚴肅地說:“她的態度,就是我們律所的態度。”
如果顧念之一個小律師助手的話,這些人還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何之初的話,這些人就要考慮考慮了。
何之初代表著美國最大的律所,他本人就是律所的合夥人,而且何之初的背景神秘,德國法庭對他有一些瞭解,雖然不全面,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對他的來頭還是很忌憚的。
何之初話音剛落,被告律師漢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冷汗大滴大滴從額頭滲出來,曬得黑紅的面板泛著油光,簡直看上去辣眼睛。
“對……對不起。”他再次結結巴巴向顧念之道歉。
顧念之卻絲毫不願意接受,“我還是那句話,你作為被告律師在法庭說這種話,不僅是你職業素養的問題,這已經構成犯罪。種族歧視、人身汙衊,你挑一個吧,我是非告你不可。”
被一個白人指著鼻子說華夏帝國所有姑娘都對白人有天生的崇拜,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白種人高人一等的思想,就別怪顧念之教他做人了。
她首先要向德國律師協會投訴漢斯的律師資格,如果被判定行為不端,他的律師資格是會被吊銷的,嚴重的會永遠禁止他再次申請。
然後肯定要向法院立案,告他種族歧視、人身汙衊,不管這官司什麼時候能打,反正她要在他頭頂上懸著一柄達摩克里斯長劍,讓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不會讓他好過。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被告律師肯定得換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打擊對方的氣勢。
不給被告塞斯這賤不漏搜的一家子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在顧念之的堅持之下,法官宣佈,除去被告律師的代表資格,被告需要另選律師,擇日開庭。
這第一天的審理,就在顧念之的神助攻下,檢控方將對方的律師都擼掉了。
法官宣佈休庭之後,被告那一方個個陰沉著臉,特別是男被告塞斯,一直瞪著顧念之,眼神既惡毒又猥瑣,還直勾勾紅通通地,跟精神病似的。
顧念之毫不畏懼,伸出兩隻手指,做了個“剪刀”的動作。
如果不是顧忌還在法庭,顧念之恨不得對那男被告做出開槍擊斃的手勢……
說話不好聽
何之初看了她一眼,她悻悻地收回手,跟在何之初背後走出法庭。
慕尼黑地區法院門口,剛才代表被害者黎海清的檢控官走到顧念之面前,對她誠懇地說:“顧小姐,我真誠向你道歉。絕大多數德國人都不會這麼想。華裔是很聰明的種族,我們很敬重華裔,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言論出現在我們的國家。”
畢竟是總理向被害的猶太人紀念碑親自下跪過的國家,德國在二戰後反省戰爭罪行是反省得最徹底,比東亞至今不承認侵華戰爭罪行的某日國要有擔待多了。
顧念之舒緩了神色,淡然點頭:“我相信您。每個國家都有好人,有壞人。好的國家,就是好人比壞人多的國家。”
如果一個國家裡壞人比好人多,那這個國家整體爛透了,不值得原諒。
檢控官鬆了一口氣,臉上漾起笑意,“顧小姐今日在法庭上的表現讓我們刮目相看,你放心,我們有充足的證據,一定會幫受害者伸張正義,對兇手繩之以法。”
“刑事案件還是要靠您出力。”顧念之也表示感謝,“您能大公無私幫助一個無權無勢的外國留學生,我衷心感謝您。”
“正義女神是蒙著眼睛的,她不看財富,不看權勢,只看有罪和無罪。”檢控官伸出手,和顧念之握了握,“接下來還有幾場硬仗要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會全力以赴。”顧念之點點頭,目送檢控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