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飛快地從她面頰上滾落。
何之初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滿臉的淚水,驚恐的神情,還有嘶啞的尖叫聲,就像繩索,束縛得他寸步難行……
保持著一動不動掐住顧念之後頸的姿勢,就這樣定定地停在一臂遠的距離,再也無法跨越。
顧念之哭得撕心裂肺,全身都在顫抖。
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
從來沒想到儒雅清雋的何之初暴怒起來會這個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何之初終於深吸一口氣,掐住顧念之後腦勺的手鬆開了,放到她的後背,一上一下慢慢撫慰她,一邊啞著嗓子道:“念之,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顧念之哭得全身發抖,哽咽著說:“認錯人?!認錯人就能這樣做?鬼才信你!——你滾!你滾開!我要……我要告你騷擾自己的學生!”
何之初頹然放開她的雙手,轉身離開,高大的背影無比落寞蕭索。
他走回書房中間的沙發上坐定,看著茶几上的果盆,淡淡地說:“你願意去告就去告,我不會反駁。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你放心,我要狡辯一個字,我何之初這輩子就死在這裡。”
顧念之一向吃軟不吃硬,何之初如果砌詞狡辯,顧念之肯定跟他槓到底。
但是看他這樣沮喪失落,毫不反駁的姿態,又不知道該如何施展下去。
她從地上拎起自己的揹包抱在胸前,抽泣著說:“何教授請你開門,我要出去。”
何之初沒有開門的意思,指著自己對面的沙發,清冽冷漠的聲音變得沙啞:“念之,陪我坐一會兒,好嗎?”
無法割捨
顧念之狐疑看著他,完全不肯走過去。
何之初等了一會兒,見顧念之還不過來,偏頭看了看她,然後從自己腰間摸出一把左輪手槍,放到茶几上。
顧念之臉都嚇白了,戰戰兢兢地問:“何……何教授,你到底要幹嘛?!”
何之初看著那支左輪手槍,冷冷地道:“你不用害怕,剛才的事我說了不會再發生,就是不會再發生。如果你不信,這把槍裡上足了子彈,你拿在手裡,指著我,我知道你的槍法很好,我力氣再大,也大不過槍。——你放心了吧?”
顧念之嘴角抽搐了兩下,對何之初的喜怒無常有了更加深刻直觀的認識。
她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凹槽頂燈,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何一定要考何之初的研究生……
可是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何之初是這樣的人啊!
當然,何之初的口碑一向很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騷擾女學生,學校裡傳得很多的都是女學生如何絞盡腦汁要撩他,卻被他鄙視的段子……
為什麼何之初會對自己這個樣子呢?
顧念之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哪方面給了何之初不對的訊號?讓他覺得自己對他有意思?
自己明明表示得很清楚了啊……
“何教授,今天的事,讓我很害怕,我真的不想再說了,我想回家。”顧念之非常堅定,不肯走過去。
何之初沒有再強求,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几上的左輪手槍,漠然地說:“我來華夏帝國,是來找一個人。你……跟她很像……”
“很像?”顧念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很像?你有照片嗎?”
何之初搖搖頭,又點點頭,道:“照片在老家……我沒有把照片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