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秋收起宮牌,沒人瞧見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故意低垂著聲音道:“起來吧,娘娘派我們進看看儲秀宮的那位。”
那侍衛連忙殷勤的將兩人往裡帶:“在在在,人在那,姑娘們往裡面走。”
蘇清秋帶著秀蘭走進去,後者將手裡的食盒放在那人手裡,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香囊悄悄塞給他:“這是我們娘娘賞給你們的,冬日裡冷,喝點酒暖暖身子。”
那侍衛一瞧,樂的雙眼一眯,彎著腰再三的謝恩,就提著酒出去了。
關押翡翠的地方在最裡面,蘇清秋一路垂著腦袋進去的,但看見翡翠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的心下一顫。
宜妃娘娘說是不用刑罰,但卻可的勁兒的折磨翡翠,冬日裡這麼冷的天,關押翡翠的地方沒有被子,只有身下的一點破毛草,翡翠一身單薄的衣服,渾身上下用草圍著,縮在角落裡面發抖。
整個牢房,乾乾淨淨的,除了一個破了口子的碗,什麼都沒有。
翡翠聽見聲音,連忙抬起頭往她那瞧,看見蘇清秋的時候,渾濁雙眼輕輕一轉:“蘇…… 蘇常在?”
她渾身上下就一件單衣,看見蘇清秋就像是看見了救星,連忙爬過去:“蘇……蘇常在,救救奴婢吧。”兩個月來非人的折磨,翡翠從原本得臉的宮女變成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宜妃娘娘不給衣服穿,看樣子也不給飯吃。
翡翠的一張臉已經瘦成了皮包骨。蘇清秋臉色閃過一絲不忍,但那一絲絲的不忍很快的就消失了。
她低著頭,從秀蘭手裡拿過食盒,將裡面的飯菜一樣樣的擺出來:“我不過是個無寵的常在,能來看你還是扮作宮女才能進來,實在是沒有能力救你出去。”
燒雞,老鵝,豬頭肉,剛做好的大肘子。
對於兩個月來吃的不如豬狗的翡翠,這些飯菜一出來就粘住了她的眼。
饒是喉嚨裡不停的咽口水,手卻一動不動,眼神謹慎的瞧著蘇常在。
蘇清秋當做沒看見她眼中的懷疑,最後將食盒最底層的酒拿出來,一前一後擺了兩個杯子。
當著翡翠的面,將酒倒入杯中,倒滿之後,將其中的一杯放在翡翠的手心,一杯拿在自己的手裡。
蘇清秋道:“翡翠,這兩個人來因為不能救你我一直都良心難安,今個才來見你也只能帶點吃的喝的。”蘇清秋語氣淡淡的,說完之後舉起杯子一口喝下。
“原就是我對不住你,還請你莫要怪我不能救你出來。”
蘇清秋語氣可憐神情激動,這句話說完之後又連著倒了三杯酒喝下去,秀蘭在一邊勸,就是勸不下。
最後一杯,蘇清秋舉起往翡翠手上的酒杯碰了碰:“你要是不怪我,就喝了這杯酒,欠你的恩情,我來世再報。”
翡翠瞧著面前的酒杯,白色的青花瓷杯子,裡面裝滿了剛倒進去的透明色的酒。
蘇清秋神色狀似瘋癲,卻半眯著眼睛瞧著她的一舉一動。
牢房裡面可真冷啊,翡翠抖了抖身子,這杯酒要是喝下去的話,就能立馬暖和起來。
想到這,她再也壓制不住,鬼使神差的舉起杯子一口悶下。
——
李德全帶人來的時候,慎刑司守門的侍衛們喝的伶仃大醉。
屋子裡面一陣酒氣,李德全用手掃了掃,沉著臉發問:“儲秀宮的翡翠在哪?將她帶上來。”
喝醉的那侍衛呵呵大笑,口齒不清的往裡面一指:“公公,在裡頭呢,”
李德全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的就進去了,但沒一會慌慌張張的跑來:“公公,不好了。”
李德全扭過頭,那人哆嗦著道:“人已經死了。”
養心殿
康熙與寧貴人,一坐一跪,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李德全上來,湊到康熙身邊嘀咕了兩句:“萬歲爺,翡翠死了。”
“死了?”康熙還沒說話,寧貴人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死呢?”
康熙冷著臉看她,一句話都沒說。
卻見她神情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我不相信。”她死命的搖著頭:“萬歲爺,肯定是……肯定是蘇常在過去殺人滅口的。”
“對——”這麼一想,寧貴人覺得什麼都解釋的通了:“肯定是蘇常在。”
“無證無據的就開始攀扯旁人。”康熙咬著牙,顯然氣的不清:“將她給朕帶下去,日後少到朕的身邊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