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
戰爭,最不缺的就是死人遊魂,簡直是豢養鬼蠱的最好時期。
在那條鬼蠱從方程文的臉上爬出來的時候,跟方程文留在槐樹街18號宅邸一年多的老頭婆子同時瞪大了眼睛。他們的嘴裡發出咔咔的聲響,口角流涎,僵直著身體倒了下去。不過瞬息間,他們的身體就變得乾癟起來,最後化作一張包裹在人骨上的枯老人皮。
鬼蠱頭部鬼臉花紋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而扭曲起來。
“說是燒傷,你臉上的傷疤其實是被這條蟲子來回鑽出來後留下的疤痕吧。”林徽真歪了歪頭,有些嫌棄地移開了目光。這麼噁心的蟲子,有什麼好養的。
季蕪修的手摸到自己的後腰處,悄然拔出一把匕首。
習慣使然,在沒有修為的前提下,他總要準備一點防身的東西。槍不好拿,但他跟林徽真離開房間的時候順走了他掛在牆上的匕首。
“是啊。”方程文沒有掩飾什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毀得差不多的臉,冷笑著道:“只要能讓你付出代價,我心甘情願。”
“讓蘇浩斌付出代價,你心甘情願。”林徽真不耐地糾正道,總比人當做蘇浩斌,林徽真很不高興。
“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時。
方程文的狠話還沒有撂完,林徽真就開槍了。
“砰”地一聲,沒有打在方程文的身上,而是偏到了花壇處。
林徽真的手極穩,好歹有著蘇大帥的記憶,他開槍就跟普通人喝水吃飯一樣簡單自然。他連發數槍,將槍裡的子彈打光後垂下手,一臉淡定。
方程文冷笑道:“已經恐懼到連槍都握不……”
“師哥……”
是夏柳惜的聲音。
方程文霍地轉過身,卻見月季花叢中,一個纖弱身影站在那裡,一臉憂傷地看向自己。
“柳惜……”方程文目光發怔,下意識想要走向夏柳惜的魂魄。然而,比方程文更快的是那條藍得發黑的鬼蠱。一指長的肉乎乎身體一扭,那條鬼蠱直接竄了出去,直奔花壇裡的夏柳惜。
方程文陡然色變,厲聲道:“停下!”
但那條鬼蠱理都不理他,一口咬住了花壇裡那道虛幻身影的頸項。
方程文顧不上林徽真和季蕪修,連忙手握法訣,口中唸咒,試圖阻止這條鬼蠱傷害夏柳惜的鬼魂。
季蕪修看著被子彈打碎了邊緣的花壇,忍不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進到庭院裡的時候,季蕪修只看出那些月季花有些詭異,猜到泥土裡可能有什麼東西。但他卻沒有注意到花壇的異常,直到林徽真幾槍打碎了花壇邊緣處裝飾的瓷片,破了那個隱秘的陣法。
林徽真聳了聳肩,道:“就是看著那個花壇不順眼。”他偏頭看向季蕪修,溫聲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季蕪修:這真是一個強大的,讓人說不出什麼話的理由。
兩人說話間,那條根本不受方程文控制的鬼蠱已經讓夏柳惜虛弱的魂體吞噬了大半。在方程文試圖阻止並傷害那條鬼蠱的時候,那條鬼蠱將方程文一併當做了獵物,廝打了起來。
方程文哪裡是這條鬼蠱的對手,眼見著自己重傷,而夏柳惜的靈魂被這條噁心的蟲子吞進了肚子,他心中的悲憤痛苦無法自抑,發出了一聲類似於野獸的淒厲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