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徽真的到來,三人並不驚訝。因為在夏柳惜死後,這棟宅子被空置下來,但蘇大帥時不時就會過來坐一兩個小時,懷念一下早逝的柳姨太。
他們也看到了林徽真身邊的季蕪修,奇怪的是,這三人明明見過生前的夏柳惜,但看到五官與夏柳惜幾乎一模一樣的季蕪修時,他們的眼中卻沒有露出絲毫驚訝或是好奇的神色來,只將他當做林徽真的隨從。
季蕪修目光微閃,他並沒有說什麼,只將這一點異常記在心底。
林徽真走進庭院裡,目光一瞥就看到了花壇裡那些千嬌百媚的月季花。不知為何,他看著莖葉上的小刺,眉頭下意識就皺了起來。
一旁的婆子以為林徽真睹物思人,就自以為很懂地嘆了口氣,道:“小程一直很用心地照顧這些月季花,它們開得跟夫人生前時一樣好,小程……”
“全都給我拔了。”林徽真打斷了婆子追憶往昔的話,斬釘截鐵地道。
“啊?”婆子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向林徽真,彷彿耳朵背了,沒有聽清林徽真在說什麼。
“我說將這些月季都給我拔了。”林徽真冷聲道,“以後這裡,我不希望見到一朵月季花。”
一旁的季蕪修嘴角微抽,林徽真這是多嫌棄月季花啊。
“這些月季是夫人生前最愛的花。”就在婆子和老頭準備去工作間拿鋤頭鏟了這些月季花的時候,負責照料庭院花草,從剛才起就默然無語的花匠突然開口道。
他的聲音嘶啞,甕聲甕氣,滿是燒傷後瘢痕的臉上,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近乎冒犯地冷冷瞪向林徽真,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刻骨恨意。
季蕪修臉色微變,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將林徽真擋在身後。
無奈他現在這各項屬性被削了大半的身板,非但沒能將林徽真擠到身後,反而被林徽真拽了一把,拉到身後擋著。
季蕪修面上微僵,在這個幻境裡發生的種種,絕對是他的黑歷史。
“在夫人死後,新人一個接著一個進門,大帥,真是好福氣啊。”花匠一字一句,似是恭維,但那眼神,那語氣,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林徽真定定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燒傷的男人,勾了勾唇角,緩聲道:“方程文。”
“哈,哈哈!”男人死死地盯著林徽真,聲音淒厲,“大帥竟然知道小人的名諱?”
林徽真一笑,抬手舉槍,指著花匠的腦袋,道:“夏柳惜的師兄嘛,也就知道一點。”
“畜生,是你害死了柳惜。”男人目光冰冷,臉上燒傷的瘢痕就像是活的一樣,疤痕下方有什麼東西蠕動著,細小的血痕從瘢痕處撕裂開來,鮮血淌下。
“糾正一點。”面對著渾身透著詭異氣息的男人,林徽真氣定神閒地道:“是蘇浩斌害死了夏柳惜,蘇浩斌是畜生。”
對待感情一心一意的林徽真拒絕跟蘇浩斌混為一談。
滿臉瘢痕與鮮血的方程文:“……”
“呵。”方程文以為林徽真怕死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對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更加厭惡了。
他原本想著慢慢佈局,拿他蘇家所有人的鮮血為柳惜報仇,但他發現,看著那個該死的男人一面娶著姨太太,一面時不時跑來追憶柳惜的行為實在是太噁心了。
再加上今天他竟然想要對柳惜最愛的花出手,方程文決定推翻之前的計劃,先將這個王八蛋弄死。
正巧他最近的修煉有了一些進境,只要留著蘇浩斌這一張人皮,蘇家的其他人亦逃不過他的手心。
方程文臉上的瘢痕裡,終於有東西破開來了。
一條約莫一指長的藍得發黑的肉蟲從方程文臉上的瘢痕裡鑽了出來。肉蟲在方程文的臉上蠕動著,頭部微微抬起,一張帶著扭曲笑意的鬼臉花紋印在肉蟲的面部,正對著林徽真。
“鬼蠱。”季蕪修眉頭緊蹙,低聲道。
鬼蠱,顧名思義,就是拿鬼魂當蠱蟲煉製出來的。蠱成後,以人的血肉靈魂為食。初始為藍,日漸發黑,由黑變紅之時,那隻鬼蠱就有了將化神期修士毒死的毒性。
煉製鬼蠱,是邪魔道幽冥淵的手段。
鬼蠱煉製不易,但毒性驚人。這藍黑色鬼蠱尚未變成純黑,毒死一兩個融合、心動期的修士卻是毫無壓力。
季蕪修目光微凝,這個幻境若是與八十多年前的過往有關,這鬼蠱若是真實存在的。那麼,如今這鬼蠱會晉入何等地步?華國雖然安穩了差不多六十年,但現在的民國時期可是戰亂不斷,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