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了。
還有,當時嗜血妖藤那一口,外加安於歌那一劍都挺狠的。尤其他師尊安於歌修得劍意,入體的劍意可不那麼容易祛除,要不也不會說劍修、刀修是修真界的泥石流了。
林徽真恍然意識到,說不定,他這邊思來想去的人,其實在他拜入天華門之前就已經死去。
想到這個可能,恐慌,真真切切地湧上了心頭。
為此,他還專門去找了安於歌。
他拿出的理由還算充分,畢竟,季蕪修差點殺了他,他們之間算是結了仇。如今那人是死是活,是不是先給個底讓他知道一下?
但季蕪修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修真界再無那個人的訊息。
應該是……死了吧?
大概是……死了吧。
林徽真渾渾噩噩走回自己的弟子殿,那一刻,他雖然唾棄自己,仍是真切地感覺到了心死如灰般的難過。
明明只見過兩面,明明沒有交情反而還結下了樑子……不,嚴格地說,是他救了他,雖然轉頭差點殺了他,但不可否認的是,季蕪修確實救過他。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林徽真就像是得了一種名叫季蕪修的病一樣,不知何時竟已沉痾難愈。
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就這麼被勾走了整顆心。
這樣的情況,直到他在天華門的第四個月才有所緩解。
不是他漸漸放下了這些心思,而是東海出亂子了,他的兄長作為天機殿親傳弟子,與其他同門師兄弟前去處理。雖然有搖身一變成了天機殿長老的魔尊跟著,但林徽真卻沒有辦法放下心。
誰叫東海那邊的副本都是地獄級別,九死一生的那種。
送走了兄長,林徽真回到了天樞殿,牽掛的人選裡又多出一個親哥。
就在林徽真以為自己得提心吊膽到他哥回來,然後再一心一意地牽掛季蕪修的時候,上輩子奪舍他的那個輪迴者找上門了。
被強行奪舍的感覺,疼到林徽真差點崩潰。
可也正是在這幾乎滅頂的痛苦裡,他找回了前面兩世真正的記憶。
東海事了,上輩子奪舍他,害了他全家的輪迴者也被弄死,林徽真迴歸到了正常的修真生活,然後,又想起了季蕪修。
神器現世,妖族復出,天璟大世界裡的亂子一個接著一個,但這些卻跟林徽真這個還沒有結丹的小修士沒有關係。
天塌了,有高個的頂著。
林徽真始終沒有放棄打探季蕪修的訊息。
雖然沒有放棄,但一個聲音似乎在告訴他,不必白費功夫了。
林徽真“失戀”了,不,更嚴重一點,他這是“死情緣”了。
一瓢一瓢的冷水澆在那顆萌動的心上,彷彿想要將它的熱情一點點澆滅。但午夜夢迴,那一日斜坐在樹上的身影卻越發得清晰起來——
長長的眉睫,微彎的眉眼,宛如浸在水中碧玉般的眼眸,還有那一日將他拽到了他身邊的手。
指尖微涼,但掌心卻是溫熱。
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一晃七年,林徽真一如當年剛築基時的青春年少。日日修煉,期望於碎丹成嬰的時候將自己能夠有一副高大壯的軀體,餘下的時間則在追念自己還未發芽就夭折了的初戀。
在天華門的這些年裡,林徽真看著與曾經沒有什麼區別,但他知道,自己終究是變了。
怎麼能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