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空氣,天空陰沉沉的,像擰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不停的往地上潑著水。
江碧溶坐在辦公室裡一邊吹空調,一邊吃著外賣送來的乳酪蛋糕,往窗外看了一眼,回頭對同事道:“這種天氣,外面的電箱不會漏電罷?”
同事喝了一口咖啡,道:“你沒看新聞麼,昨晚已經有一個高中生在下晚自習出來蹚水過馬路的時候昏倒,搶救幾個小時後當晚死亡了,官方就是說的觸電。”
江碧溶嘖嘖兩聲,倒也沒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同事們也似乎更關心兩天後的公司年慶,“這麼大的雨,客戶們能來麼?”
“不說客戶,分所的來不來得了都是未知數。”有人聳著肩糾正他道。
雨太大了,江碧溶想回酒店都沒法出門,只好一直留在公司,她坐在茶水間臨窗的位置,伸頭出去看砸在窗臺邊雨點的水漬。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涼,捂著嘴打了個噴嚏,連忙從窗邊離開,她在桌邊踱著步,沒來由的有些焦躁不安。
時間一點點的往後推移,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有人問要不要點外賣吃,等雨停了再回去。
江碧溶想了想,還是婉言謝絕了,自己撐著傘,決定從附近地鐵站的地下通道穿過去,這樣離酒店近一點。
才下了樓,就看見陸熹一個人有些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有些怏怏的,像被遺棄的孤鳥。
她嘆了口氣,叫了一聲,“小熹。”
陸熹聽見有人叫她,立刻扭過頭來,待看清是江碧溶,臉上表情立刻多雲轉晴,歡快的踩著小碎步過來,親親熱熱的喊她:“溶姐!”
“吃飯沒有?”江碧溶微微笑了笑,問了句。
陸熹搖搖頭,“沒有傘,走不了。”
“別人呢?”江碧溶不動聲色的問道,但心裡卻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被排擠了。
陸熹噘了噘嘴,“她們冒雨跑回宿舍了,我不想那樣。”
原來是這樣,江碧溶點點頭,但心裡的疑慮卻沒有消除,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拿著傘和她一起往外走。
她們儘量挑屋簷底下走,但儘管如此,還是不免濺溼衣服,尤其是鞋子,已經溼透了。
江碧溶一面走,一面同陸熹說話,問她上課有沒有不明白的地方。
陸熹愣了一下,下意識咬住了嘴唇,眼睛垂了下來,睫毛一顫一顫的。
“怎麼了?”江碧溶此時笑了起來,內心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陸熹抿了抿唇,有些茫然的望著她,“溶姐,以後正式工作了……上級交代的任務一定要完美做好麼?”
江碧溶愣了愣,然後失笑道:“怎麼可能都做得完美呢?”
“可是今天團建的時候,他們都說只有這樣上級才會記住你,給你機會啊。”陸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江碧溶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的自己,她去做兼職,什麼都不懂,店長一會兒喊她做這一會兒讓她做那,她手忙腳亂,最後給客人拿錯了東西,被店長批評,回到學校跟顧聿銘抱怨,說覺得店長是故意的,想甩鍋給她。
顧聿銘當時沒說什麼,只是陪著她,等到她冷靜下來了,才問她:“那你有沒有跟店長說你做不了呢,有沒有請求同事幫忙呢?”
“我一直想著要努力做到最好啊。”她回答得振振有詞。
“可是你越想做到最好,就越會出錯,因為你是新人,對很多東西連熟悉都做不到啊。”這才是她最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