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銘忽然站了起來,江碧溶隨口問了句,“要走了?”
顧聿銘將西服外套搭在手肘上,點點頭,“去訂票。”
頓了頓,他忽然彎下腰來,一手撐著桌面,笑著靠近了她的耳邊,“阿溶,你信不信,總有一日,我會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江碧溶有些不安,她僵硬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褪去。
顧聿銘直起身來,帶著濃濃笑意的視線在她臉上轉過一週,然後伸出手指來,將她嘴角的一點蛋糕沫揩乾淨,語氣寵溺的說了句:“看你,吃得哪裡都是,蛋糕別吃太多,免得影響晚飯的胃口。”
江碧溶仰起頭來,看見他眼底的堅持,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她從不懷疑顧聿銘的話,他既然能說得出口,就表示他一定會做到。
可是這種肯定漸漸化作了強烈的不安,就像是你知道有天某個人一定會扒光你所有的衣服,讓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無地自容,可是你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來。
江碧溶有些害怕,如果他得知她是個會逃避責任掩耳盜鈴的人,會不會失望,甚至於為他如今對她的種種感到不值得?
顧聿銘已經離開了,江碧溶從酒店餐廳一樓的落地窗往外看,能看見他挺拔的背影消失於計程車的車門之內。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頭終於生出了希望他不要買到和自己同個航班的機票,這樣她就可以繼續順理成章的告訴他,你看,我們沒有緣分了。
可是墨菲定律告訴她,越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下午三點十五分,江碧溶走進登機口,身邊經過的每一張臉孔都是陌生的,直到她在座位上坐好,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飛機快要起飛了,旁邊的男士突然起身離開了座位,江碧溶不認得對方,當然也就沒在意。
又過了幾分鐘,她覺得周圍的空間重新變得狹小起來,下意識的就扭過臉看了下鄰座。
這一看就呆住了,她瞪著眼睛錯愕的張了張口,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定定的說不出話來。
顧聿銘失笑的拉開她的手,溫聲道:“別用手揉眼睛,不衛生。”
“你怎麼會在這裡?”江碧溶回過神來,一下就拍開了他的手,目帶質疑的望著他。
顧聿銘還是笑著看她,“不是你讓我買跟你一個航班的機票麼?”
江碧溶眼睛眨了眨,“那這裡也不是你的座位。”
她當然能很確定這裡不是顧聿銘的座位,剛才早就已經有人來了,顧聿銘聞言點點頭,“是啊,我的座位在後面,不過我跟那位先生說,我女朋友身體不舒服,想和他換個座位好照顧他,他很好心的跟我換了。”
江碧溶一聽就火了,上次是不否認別人見她顧太太,這次是自己上趕著說她是女朋友,見過不要臉的,可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顧聿銘,你不要得寸進尺。”她轉臉望著顧聿銘的側臉,聲音十分冷淡和堅決。
顧聿銘正在拉座椅的安全帶,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頓,然後這才繼續將安全帶扣好,抬起頭來又是笑著的,“知道了,阿溶。”
江碧溶回過頭去不再看他,也努力的忽視他的存在,只把目光放到了身側的窗外。
飛機慢慢的滑行,然後向上傾斜,又慢慢變得平穩,飛行的轟鳴聲讓她了無睡意,只好無聊的翻著飛機上的航空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