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銘被她噎了一下,“現在我做的是恆晨的公社別墅群專案,目標太大了。”
“……你是覺得已經有人盯上你了?”真是難為江碧溶了,他如此詞不達意,她居然還能理解。
顧聿銘連忙點點頭,“你不是提醒過我李達麼,這個人果然有問題。”
他把何鑫白天跟他說的情況告訴江碧溶,她聽完之後愣了一下,“你是覺得……宏盛會注意到你?”
“很難講,防範於未然罷。”顧聿銘嘆了口氣。
“你這是草木皆兵,看個人都像是壞的。”江碧溶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
顧聿銘揉了揉她的腦袋,笑了笑,她還是對人心險惡估計不足,不過這樣也不錯是不是?
這些事交給他就好,而她,只需要待在這裡,平平安安的,最大的煩惱只是來自工作就好。
讓江碧溶始料不及的是,顧聿銘這次賴在她的住處,一賴下來就不肯走了。
他彷彿一個流浪的動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巢穴,儘管這裡不寬敞,也不願輕易放棄。
顧聿銘想盡了一切辦法留下來,今天說上班太累不想動,明天說處理完工作太晚了怕黑,總之,為了能繼續在這裡佔有一席之地花樣百出。
“你搞得好像你沒地方可去一樣,有意思?”江碧溶嘆著氣,轉身望向跟進臥室來的顧聿銘。
顧聿銘攏了攏身上藍色的睡衣,“有意思。”
他一臉的滿不在乎,江碧溶萬分無奈,“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說你吃軟飯?”
顧聿銘抄著手走近床邊,伸手就掀了被子坐上去,“不怕。”
“住在這裡既不方便也不寬敞,你圖什麼?”江碧溶環著手臂站在梳妝檯邊上,覺得疑惑極了。
十一月的天涼風乍起,夜晚的氣溫總是要比白日裡低的,更何況近兩日又有冷空氣襲來。
顧聿銘身體不比平常人耐冷,團團裹著被子坐好,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圖什麼?圖你啊,要是你願意住到我那裡去,也可以。”
“做夢去罷。”江碧溶放開手,也上了床,伸手推搡了他一下,“過去一點。”
顧聿銘哦了聲,挪了挪屁股,待她躺下後,又擠過去和她腿挨著腿,聽見她問:“你什麼時候走?”
他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去找付勇的事,於是抿了抿唇,“下週一罷,等我安排好公司的事。”
白日裡覃念剛剛把電視臺的拍攝計劃書給他看,發現其中一個改造點就是在皖南的一個古村落裡,客戶是想改造已經破敗無法居住的百年老屋。
大約是已經知道他要安排些什麼,這個改造專案覃念決定自己來做,又把剩餘的兩個分給其他設計師。
江碧溶知道了他要走的時間,也沒說什麼,只是哦了一聲道:“早點睡罷,明天還要早起。”
轉天已經是週五,眼看著到週末,但對於江碧溶來講已經沒什麼週末的概念了,她將迎來無休無止的加班。
然而等她晚歸,等待她的是顧聿銘的另一個安排,“阿溶,明天……同我去看看爺爺罷?”
她下意識的有些排斥,“……我還有工作。”
“可是他住院了。”顧聿銘坐在沙發上,牽著她一邊手,仰著頭看她。
她被託著的手掌顫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縮著,遲疑的問了句:“怎麼又住院?”
“他和馮阿姨說他心口疼。”顧聿銘伸手揉了揉眉心。
這是老爺子年內第二次住院,上一次是意外,這次卻是早走徵兆,他掛念的東西太多,精神卻早不如前,會難受是早晚的事,只是顧聿銘沒料到會來得這麼快。
江碧溶聞言哦了一聲,沒說其他話,顧聿銘看了她一眼,見她低垂著眼不知和誰發資訊,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沒有料到江碧溶對祖父的心結已經如此之深,深到不願意去看他一眼,可是他不能說她是錯的。
她有什麼錯呢,那個人原本就無親無故,還對她那樣壞,她又是什麼事都默默藏在心裡的性子。
於是顧聿銘放下了要同江碧溶一起去醫院探病的打算,轉過頭繼續看電視——他忙了整整一天,實在不想再面對工作了。
等到第二天,鬧鐘遲遲未響,顧聿銘朦朦朧朧中醒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嚇了一跳。
連忙爬起來推了推江碧溶的肩膀,湊過去在她耳邊催促道:“阿溶,快醒醒,九點了,你上班要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