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且戰且退。“快開長安門!”淮南王旗下的將士眼見勝況近在眼前,便如此嘶吼起來,銀槍直指緊閉的門扇,呼喊聲如潮水似的,“開門求饒!!開門求饒!”
長安門的守軍身著淡青色的盔甲,淮南王的叛軍則是玄色。但見那玄色越逼越緊,將淡青壓為了綿長易碎的一線!
江月心微驚,心道一句:恐怕這長安門,不得不破了!若是長安門失守,那叛軍奪下內宮也不過是一日的事兒。屆時,李延棠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那溫文爾雅、總是笑顏以對的帝王,她的心便微微地揪了起來。
這一分神的功夫,便有一支羽箭直直地朝她飛射而來。“嗖”的一聲銳利破空輕響,那箭矢便越過萬千肩頭,狠狠地、筆直地扎入了她的肩頭。
江月心的身子前傾了一下,眉心微擠。
“嘶……”她微吸了口冷氣,伸手摸一把脊背,喃喃道,“這可不妙。”
她中箭一事,好似鼓舞了士氣,竟叫那玄甲輕軍愈發勇猛起來。這般情況下,長安門定然是守不住的。絕境,似乎近在眼前。
“殺啊——”
“破了長安門!奪下內宮!還帝位於淮南王!”
“天命所歸之人,當是王爺!”
玄甲輕軍口中嘶吼著,殺紅了眼,無比亢奮,似乎已見到了李素身著龍袍、站在九闕之上,而他們因有從龍之功而平步青雲的模樣。
倏忽間,忽有一排箭雨傾瀉而下,朝著玄甲軍落去。這陣箭雨來的突然,打了李素軍一個措手不及。李素身旁的將領連忙抬起頭,卻見那城門上不知何時已立了一排弓箭手,最中央站著的,赫然便是李延棠。
身穿一襲明黃的帝王站在高處,雖李素離的遠,需抬頭瞧他,但他也能看到李延棠眼裡的冷意。
這樣的冷意,從來都是李素最厭惡的。
——這個堂弟,文采非凡、相貌出眾,又是曾經的皇儲。若非京城曾被大燕人攻破,他本該是集萬千榮華於一身的天之驕子。
李延棠大概生來就是享福的,什麼都不需去爭,便有人會乖乖呈到他面前。哪怕他流落民間、斷了雙腿,還會有如霍天正這樣的忠心臣子,艱苦扶他登上帝位。
不僅如此,連婉宜都對他青睞有加。
李延棠的身旁立著一位武將,不穿盔甲,只是普通衣衫打扮,像是剛從家中小憩過來,但卻是一身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正是江亭風。
“制敵需取高。這麼好的地方,為何沒人登上來?”江亭風舉目四望,語氣冷漠。
“哥哥!”江月心大呼一聲,很是吃驚。她捂緊了肩膀,免得擰到傷口,仰頭道,“你也來了?”
江亭風雙眉一折,低聲對李延棠道:“心心受傷了。”
李延棠不說話,眼底卻是暗暗一沉。他側頭,對身旁人叮囑道:“速速捉拿淮南王,不得叫他走漏了。”
他的眼神極是兇銳,與平日裡判若兩人,簡直似一柄刀一般。旁邊的將領聽了,心頭不由哀嚎一聲:若說這淮南王原來還可活到十五,如今恐怕是隻能留到初一了!
傷誰不好,偏偏傷了陛下的心頭肉小郎將?真是自尋死路!
又聽得城門下的李素抬高了聲音,冷笑道:“李延棠,你的守衛不過這點數目,又要如何與我爭?更何況,大燕國恐怕即將攻下不破關,你不如多留點心思,對付那魏國的五殿下魏池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