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依舊是鮮明無比的。
他不想再經歷一番這樣的苦痛了。
“小郎將絕不可出事。”李延棠微頷首,冷了面孔,對周遭人道,“即刻出兵,捉拿叛王李素。朕知道爾等皆有些畏手畏腳,因而,這些人隊便交給江亭風來領罷。”
李延棠這句話,令周遭服侍的臣子皆懵住了。還有人想勸一句“陛下三思”,可一抬頭,卻接觸到了帝王的眼神——平日裡溫柔翩翩的君主,此刻的眸色卻是極冷的,如那不化的寒冰似的。
很少有人知道,這位脾氣甚好、滿是書墨氣的溫柔帝王,竟也會這般如刀鋒似的一面。
“朕知道,此刻出兵,難免自露短處。因而,朕選了江亭風來帶兵。”李延棠的神色越冷,“朕曾在不破關見識過江亭風的本事——若讓他去,他定可大破淮南王。”
聽到李延棠如是說,胡將軍等人才驚覺到陛下的意思。
竟是要江亭風帶兵討伐淮南王!
雖有不甘,但胡將軍等人也知道,江亭風確實是個謀略非常之人。他久駐不破關,乃是霍天正手下一等一的得意部將;更有人說,霍天正曾動了將江亭風招為女婿的心思。
“不得拖延,現在便去!”李延棠喝道,“決不可讓小郎將受傷!”
長安門。
——不破關城,江月心。
這個名字,天恭國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她本是一介寒門女,跟著父兄舞刀弄槍,竟做了天恭國絕無僅有的女將軍;後來,竟被召往京城,立為皇后,簡直是鯉魚一躍過龍門,飛上枝頭變鳳凰。
京城人總是津津樂道於她的好運,暗自猜測她究竟如何美貌,以至於讓帝王為她壞了規矩,拒了那才色雙絕的葉大小姐;可他們卻忘了,這位未來的皇后也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
此時此刻,身著重盔的女子正引弦搭箭,將箭頭再次指向了自己的敵人。
她的身形很穩,即使面對的是淮南王的叛軍,她也未有絲毫慌亂,猶如一棵筆直的松似的;眸光泛著冷意,如淬過寒霜的刀刃,又似鋪滿月華的雪庭。她身上所有的,不僅僅是英氣的颯爽利落,更有真刀真槍搏殺過、已是開了刃的肅殺與兇殘。
但見她手指一鬆,三枚羽箭同時飛出,如迅雷疾風一般破空而去,轉瞬便又刺入了幾人的要害。
她的舉動,令微微震驚的叛軍們喧鬧了起來。
“江月心?!”
“那個寒門出身的皇后娘娘?!”
“一介女子,竟敢……”
吵鬧聲越來越大,終於,有一名將軍出列了。此人五大三粗、留著兩道鬍子,乃是李素麾下的部將,姓鍾。
“江月心!你是女子,本不該攪和到這等事兒裡來!若你現在認輸,王爺定然不會和一介女子計較!”鍾將軍冷冷嗤笑一聲,“小皇帝無能,竟叫自己的女人送上門來,難怪坐不穩這江山!”
鍾將軍的話,引來了無數附和。只是,回答他的,卻是“嗖”的一道輕響——又是一柄白羽箭飛射而來,堪堪擦著他的面頰經過,在鍾將軍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敬你是個帶兵的,這才手下留情。”江月心冷然道,“若是再有出口放肆,下一箭定然取你性命。”
她這話說的可不像作偽,滿是令人悚然的殺氣,京城的任何女子都不會有這般的氣度。即使相隔甚遠,鍾將軍也震了一下。他雖生出了退讓之意,卻依舊逞強口硬道:“你一個女子,做什麼將軍!還不快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