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聽見他提起霍行舟,眉角一蹙,從他手裡抽出手腕,道:“你給了他們多少錢,我還給你。”
“不用了。”薛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不缺這點錢,就當做是交你這個朋友吧,上次是我說話有問題,我跟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洛行一直不是很喜歡薛箋,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無法明說的、讓人覺得壓抑的感覺,可又說不出什麼來。
後來霍行舟說他害死了閔謠,才真正知道,這個人身上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謝謝你救我,但是你沒有對不起我,不用道歉。”洛行差不多緩過勁兒了,動了動刺疼的脖子,說:“你總是這麼,一廂情願的尋求別人的原諒嗎?”
薛箋一怔,原本溫和沉靜的表情好像忽然裂了一塊,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洛行不想跟他多說什麼,閔謠他不認識,也沒接觸過,沒有立場去責怪薛箋,但他也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
“是不是霍行舟跟你……說過閔謠的事?”薛箋艱難的張了張口,問道。
洛行靜靜地往校門口走,薛箋跟上來,低低的苦笑了聲:“我知道,你和霍行舟一樣,都覺得閔謠的死是怪我,是,她是我害死的,可我也不想啊!”
洛行腳步一頓。
薛箋抬頭看了看天,又垂下來看了看自己的腳尖,似乎很懷念的說:“那個時候,我和霍行舟、葉俏俏陸清和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洛行不說話,反倒像是激怒了薛箋一樣,他總覺得洛行的眼睛裡都是不可一世,因為被霍行舟寵愛著,所以看不起自己。
他洩恨似的衝到洛行面前,再也維持不住原本清淡的形象,目呲欲裂的盯著洛行。
“可是這麼多年,他們只知道責怪我,恨我!有誰能知道我的痛苦,我每天……每天都沉浸在噩夢裡,我看見閔謠……渾身是血的問我,為什麼把她扔了,問我強姦她的那些人裡有沒有我……”
“閔謠呆呆的看著我,她說,我喝醉了,我沒有看見那些人,不知道有誰,一個……兩個……十個……你為什麼不救我。”
“三年了,我每一天都活在噩夢裡,幾乎不敢睡也不敢閉上眼,只要我一閉眼,就會夢見她來找我。”薛箋死死的攥著手,痛苦的蹲下身子,“她不會喝酒為什麼不拒絕,我怎麼知道她酒量這麼淺。”
“我根本不知道她不會喝酒,如果我知道……”薛箋忽然住了口,臉色慘白的閉上了眼睛,痛苦的呢喃:“我的痛苦霍行舟知道嗎,他統統都不知道!”
洛行略微皺眉看著他,覺得薛箋已經魔怔了,見著人就想要別人來告訴他,你是無辜的,你也是受害者。
“你是不是覺得閔謠的死,霍行舟、葉俏俏甚至連陸清和都有責任?”洛行皺眉:“你找我,是想讓我給你認同感嗎?”
薛箋不語。
洛行看著他的痛苦的閉著眼睛,臉上的痛苦幾乎將空氣都染得更涼了,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磨:“難道沒有嗎?他們難道就比我乾淨嗎!”
“薛箋。”洛行覺得跟他說不進去了,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睛裡,問:“你有哪怕一刻,覺得對不起閔謠嗎?後悔過不該叫她去那種地方,給她灌酒羞辱她嗎?”
薛箋一怔,忽然嘲諷的笑了:“我對不起她,她私自闖進我的生活,一廂情願的說喜歡我,她就沒想過我喜歡她嗎?自從她一出現,霍行舟就開始疏遠我,甚至跟馮佳那個傻逼一起玩,都不跟我一起了,我對不起她?”
洛行這下算是看明白了,薛箋始終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從心底看不起閔謠,覺得她配不上自己,又覺得她的存在,讓霍行舟疏遠了自己。
“你以為霍行舟對你疏遠是因為閔謠,你意難平,所以故意找閔謠過去戲弄羞辱她,讓她死心以後別再煩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薛箋猛地抬頭,騰地一下站起身,攥住洛行的手腕,雙目赤紅的否認:“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是,你也許沒有想到是那樣的後果,但是事實就是閔謠死了。”洛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抬起頭冷笑了聲,頭一回用詞尖銳的說:“你承受不了一條人命,所以你從始至終沒有去見過閔謠,在她死了以後,你才開始覺得“良心不安”,所以你一定要從一中回來,你想讓霍行舟原諒你,你才能心安理得的活著,你喜歡霍行舟,是嗎?”
薛箋像是被人突然點燃了的炮仗,轟的一下就炸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