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聲音,斷句明顯,因為哭的太兇,根本就無法順暢的說出一句話來。
高寺桉只是用力抱緊了她,沒有說話。
“不要我,不管我,為什麼要生我啊,你們怎麼這麼不負責啊!”顧逸邇用力捶打著高寺桉的胸膛,“你們感情不順利,為什麼要傷害我,你們假結婚,為什麼要騙我,告訴我我有新媽媽了,我有哥哥了,為什麼只騙我啊!”
她恨不得把所有傷害她的人通通控訴一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高寺桉只反反覆覆說著這三個字。
高阿姨捂著嘴,早已泣不成聲。
“你們都是假的!”她張著嘴大口呼吸著。
“我們不是假的。”高寺桉拍了拍她的背,“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只要你願意,我這輩子都是你哥哥。”
“逸邇,逸邇,是阿姨的錯,阿姨不該因為自己的自私,就這樣傷害你。”高阿姨蹲在她面前,用愧疚的語氣對她說道,“我只顧自己的自卑,只顧自己的感受,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傷害到你,是我這個大人做的太失敗了。”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多久,顧逸邇的抽泣聲才漸漸平復,埋在高寺桉懷裡,雙手緊拉著他的衣角,像是哭累了。
此時急救室的門終於開啟,顧逸邇急忙從高寺桉懷中掙脫,衝向了門口的醫生。
醫生淡淡的一句“恢復意識”,終於讓她徹底舒了口氣。
崩在喉嚨處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癱倒在地上,高寺桉正想要去扶她,卻被她拒絕:“你們進去看看爸爸吧,我想在外面吹吹風。”
“你不去看看叔叔嗎?”高寺桉詢問道。
“他這時候應該很想見到你們。”顧逸邇撐著地板站了起來,“我去買瓶水,哭累了。”
“好。”
走出醫院,此時已經是深夜,昏暗的路燈,寂靜的晚風吹過茂密的灌木叢,沙沙作響。
顧逸邇的影子被路燈拉的好長好遠。
有風吹過她的臉頰,淚痕已經風乾在空氣中。
她的臉有些緊繃刺痛,顧逸邇揉揉臉,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在北京,也不知道手機有沒有被繳上去,接不接得到她的電話。
幸好,嘟嘟聲沒有響多久,手機那頭,是司逸的聲音。
“耳朵,我剛想給你打電話,你就給我打了。”
少年清冽的聲音伴著電流,從未如此溫暖。
“司逸。”她小聲叫了他一聲。
“耳朵?你怎麼了?”司逸很快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你是假的嗎?”她問。
“什麼?”
“你是假的嗎?”她沒有解釋,只反覆問了一遍。
司逸不懂她的意思,卻還是認真回答了:“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啊。”
“那你會不要我嗎?”
司逸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耳朵,你和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顧逸邇拼命搖頭:“你不要問,你先回答我。”
“我不會不要你。”他的聲音堅定而又溫柔,“就是我不要我這條命,我也不會不要你。”
她急忙反駁:“不行,命你得留著,你要活到100歲。”
那邊嘟囔:“那你也得活到100歲,不然不就成了你不要我了嗎?”
他的聲音比風輕,卻又比樹還要堅韌。
她原以為,喜歡上司逸只因為年少心動,他那樣優秀,對他動心也再正常不過。
現在才知道,司逸就像是一塊舉世無雙的無暇碧玉,可遇難求,能和他互相喜歡,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十六歲喜歡上的那個人,竟然成為了這個寂寥的夜裡,最溫暖的依靠。
“謝謝你喜歡我。”
她無比真誠,又帶著感激和戀慕,說出了這句話。
謝謝如此美好的你喜歡這麼一個不美好的我。
“那你就用一輩子來感激我吧。”司逸輕輕笑道。
“好。”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光說好可不行,你在室外嗎?看得到月亮嗎?”
她抬頭望著月亮:“看得到。”
“我也看得到,把你手伸出來,咱們對著月亮打勾勾,一百年不許變。”
他們相隔千里,望著同一個月亮。
對著月亮輕輕說道:
“拉鉤上吊,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