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光亮,只知道這張網深深沉沉壓在頭頂,壓的這個世界一片昏暗。
無法逃脫,無法撕破。
她活在這逼仄的黑暗裡。
發動機熄滅。
車廂裡有汽油的味道。
僅此而已,他們都很安靜。
顏雨喜歡陳錚的這份安靜,有時候又憎恨這份安靜。她想要瘋狂的發洩,想要找一個出口,她現在快把自己憋瘋了,她壓抑。
她撐不下去,她見不得人死。
她做不到心若磐石,她做不到。
漫長的沉默,陳錚遞給她煙盒。
廉價的包裝,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粗糲,顏雨想這手指劃過面板所產生的一系列反應。
她接過煙盒,取出一支銜在嘴唇上,也只是含著,偏頭冷眼盯著陳錚。
陳錚蹙眉,片刻後他取出打火機。
咔嚓聲響,他靠近顏雨。
顏雨拿下煙摟住陳錚的脖子,他們隔著座位。
顏雨湊近他的嘴唇,碰觸。
他嘴唇上有菸草味道,濃烈硬朗。
陳錚頓住,片刻後按住顏雨的頭深吻下去。
他的情緒像是沉澱的岩漿,遇到水立刻就沸騰起來。
顏雨手裡的煙掉在座位上,她抱住了陳錚。
陽光照射在車身上,車廂內悶熱。
他們瘋狂的吻著,許久後才鬆開。
顏雨狠狠咬在他的嘴角,她嚐到了血腥味,陳錚眸光沉下去,漆黑看不見底。
他們之間沒有多餘的話,顏雨離開陳錚的嘴唇,指尖劃過陳錚嘴唇上的血。
陳錚舔了舔,目光更深沉。
顏雨靠回去,把指尖放回嘴唇裡,她嚐到了陳錚的血。
有些瘋狂,顏雨一直內斂,不管對誰她都有分寸。
陳錚是個意外,他從出現就是個意外。
“我走了。”
她得走了。
陳錚頓在空中的手,漸漸壓了回去,他擦了下嘴。取出一根菸點燃,深吸一口。
顏雨笑著,她盯著陳錚的眼睛,“送我到巷子口。”
白色煙霧飄散,融在空氣當中。
緩緩的飄不見,再也不見了。
陳錚按滅菸頭,他把菸頭塞進礦泉水瓶裡,放下瓶子。
半響後,他啟動汽車往前面開去。
舔過嘴角,刺刺的疼。
這女人。
陳錚在距離警局一條街的地方放下了顏雨,顏雨推著輪椅轉身,擺擺手。
陳錚上車,他沒有立刻啟動。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緊,陽光下,骨節微微泛白。
顏雨拿出手機打電話,他啟動車子,慢慢往前開去。
越來越遠。
一輛suv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他走向顏雨。
陳錚踩下油門,他點起一根菸深吸一口氣。
沒有闔上的窗戶有風灌進來吹落了菸灰。
白澤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你去見誰了?”
“一個老朋友。”顏雨說道,“看你忙不好意思打擾。”
“還要去見你的朋友麼?”白澤抬起手腕看時間,“我得回j市。”
“那走吧,沒什麼可見的。”
車子一路往j市開去,荒涼與落後漸漸遠去。
“舅舅要你回b市。”
“嗯,過幾天傷口恢復一些就回去。”
她真的不查下去了麼?
“紅杜鵑的上線查到線索了麼?”
“查到了一些,具體是內部機密,不能告訴你,希望諒解。”
顏雨笑笑,“明白。”
顏雨回到醫院開始寫新聞稿,聯絡國際反拐組織和國內打拐辦。她是腿動不了,可還有手,腦子又沒壞。
第十份稿子交給秦主任,秦主任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稿子我會找機會發出去,你回來吧。那份名單,我交給組裡老人去辦,不會比你辦的差。婦女救助會和打拐部門都明確給了答覆,他們會進山去解救那些被拐賣的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