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是真不大，就一間臥室、一間廚房，院子裡搭了個棚子應該是洗澡間和茅廁。
不過，徐子矜發現房間裡收拾得很乾淨。
“大娘，非常謝謝虎子剛才給我們帶路。”
“我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碗餃子和這點東西，希望您別嫌棄。”
一看這麼多東西，米大娘頓時就急了：“不不，就帶個路而已，哪能收你們的東西？”
“同志，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東西可不能收。”
米大娘很瘦，不過不黑。
雖然衣服很舊，但很乾淨，整個人看起來卻不像那種做粗活的人。
家雖窮，卻不隨意接受別人的恩惠。
這是一個有骨氣的老人家。
徐子矜喜歡這種人。
“大娘，我也不蒙您了，就跟您說實話吧。”
“剛才虎子在偷別人的肉，撞上我了。”
“我以為他是偷給自己吃的，可他說是因為奶奶很久沒吃油了，大便拉不出來才去偷肉的。”
“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不過見到您之後，我信了。”
“不要客氣，只是一點心意。”
“我們的條件比您好，收下吧。”
說罷，徐子矜看了陸寒洲一眼，兩人便把東西放在了米大娘那屋裡唯一的桌子上。
見兩人非讓她收，米大娘頓時雙眼通紅，她嚅了嚅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卻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虎子，給兩位恩人鞠個躬吧。”
虎子很聽話，他馬上很認真地把腰彎了下去：“謝謝叔叔、謝謝阿姨。”
徐子矜拉住虎子：“行了，不用謝、不用謝。”
“只要你以後不學壞，阿姨就高興。”
“虎子，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我喜歡。”
“答應阿姨：以後好好學習，絕不再做偷雞摸狗的事了，有困難就找我，可以嗎？”
虎子一聽，雙眼瞬間噙滿了眼淚：“阿姨，我……我不是想當壞人，壞人要吃槍子的。”
“可是，可是……我怕奶奶……”
可是為了奶奶，他只能去學壞！
長期拉不出大便，肚子得脹死……
聽了這話，徐子矜更加心疼孩子了。
她拉著虎子的手輕輕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你這句話就好了。”
“我相信，以後你不會學壞的。”
說完，她看向米大娘：“大娘，你們這一老一小的，靠什麼過日子啊？”
孫子為了自己去不學好，米大娘心裡也很難受。
她說了多次，可孩子說他不想奶奶死，要是奶奶死了，他就沒人管了。
不捨得孩子成為孤兒，還得讓孩子去偷。
看著徐子矜真誠的眼神，米大娘老臉熱辣辣的，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是有退休工資的，雖然不多，但也夠吃喝。”
“就是這幾年，我身體不太好，總是三天兩病的，孩子上學又要錢，只能省了。”
這年代的退休工資……
徐子矜好奇地問：“大娘，您一個月有多少錢的退休工資？”
米大娘難為情地笑笑：“我以前是紡織工，工資不高，一個月只有二十一塊。”
二十一塊錢，吃喝拉撒全靠它，一個人用用勉強夠。
可要養一個孫子，還要供他上學，自己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這點錢確實是不夠。
怪不得，油都吃不起呢。
曾經的不容易讓徐子矜總是看到老弱病殘就心軟。
特別是這祖孫倆，她忍不住就想幫。
輕輕嘆了一口氣，徐子矜朝大娘開了口……
“大娘，我是城中‘百姓’糧油鋪子的老闆，我姓徐，叫徐子矜。”
“以後每個月的一號，你讓虎子去一趟糧鋪。”
“到了那，讓他找一位叫柳大志的人，告訴他，是我叫你們過去的。”
“我也不多給，以後每個月讓虎子去那領五斤油。”
“不要客氣，這點油我出得起，我是位軍嫂，我也有能力，你不要拒絕。”
一個月給她五斤油？
米大娘傻眼了。
想說什麼，可她終究什麼也沒說，好一會才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大娘是個實誠人。
徐子矜笑著點了點頭：“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