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孩子!你在她身邊也就剩下孩子了。所以,你又覺得你的勝算有多大?”
湯繼臣一句話懟得莊淳啞口無言。
“你確實很瞭解她。但世上那麼多人,瞭解她的人未必只有你莊淳一個。”
“但我是最有可能陪她到最後的那一個。”
“因為孩子?哈哈哈!”
“好了,莊淳。祝你好運!”
“哦,忘了說了,其實我很喜歡慎兒。”一邊說著,湯繼臣將餐費和小費一起放在桌面,瀟灑地走出去幾步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莊淳說:
“對了。你還沒見過慎兒小時候吧?真的是太可愛了,兩隻眼睛圓溜溜晶瑩剔透的,像極了月兒,根本就不是現在這模樣。學說話那會兒還叫我爸爸來著!聲音嬌滴滴的,被我親得嘴巴都紅了。”
“可惜了,這些你都錯過了!哈哈哈…”
莊淳面無表情,力持鎮定。待到湯繼臣出門上車之後,他砰地一下砸了手裡的水杯,惹得服務員匆匆上來詢問,然後他只是冷靜地給自己買了單賠了錢。
臨走前還特意給了服務生雙倍於湯繼臣的小費,搞得年輕的服務生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讓她一頭霧水的是,兩人給到小費幾乎是餐費的五倍,那麼慷慨的人,為什麼連那麼一杯咖啡也不願為對方付呢…
周萍回來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不見,似乎還白胖了點,都看見雙下巴了。
他們只是帶她到酒店住了段時間,除了不能回家不能聯絡外界,在酒店內食宿娛樂都自由。而湯繼臣確實是檢查組實際的帶頭人,之前林樹告訴莊淳,調查組總負責人是徐遲。其實不是,徐遲只是名義上的組長,而湯繼臣才是實際操控人。
江海給的回覆沒有明說是誰牽起了這次突然襲擊,只說是國稅總局的人。本來莊淳並沒有打算追根究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現今,有能力把莊氏提上國家行政事務日程的人並沒有幾個,而有這個能力,並與莊氏形成敵對或說想置莊淳于死地的,無疑崇山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江海這樣閃爍其詞的表現,反而讓莊淳多了一個心眼。
看來崇山動的人的位置,比江海的還要高!
這對莊淳非常的不利。
從今往後,兩人間的較量勢必會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而經過羅筱雨一役後,他的勢力已經有些凋敝,可用的也就身邊的這幾個人。老頭子那邊倒還有些人手,只是都斷絕關係十多年了,他不想再回頭。
……
算了,要真有窮途末路的一天,就回去求求吧。父子情分一場,哪裡是說斷就斷的。
想到這,莊淳自顧自地笑了。
是不是人間真的有因果輪迴這種東西。
十多年前,他老爹說他的未來只有從政這一條路,其他想也不要想。他掀了桌子一句話就恩斷義絕。離家出走至今,未曾回去看望過老頭一眼。想來,他莊淳確實是個冷血絕情的人。
而如今,他的孩子就在他跟前,卻不能相認。
上天饒過誰。
真是報應不爽!
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初老頭做的太絕。試問,那個父親能狠得把離家出走的孩子的戶口直接登出掉…!
從這一點看,他的冷血不是沒有情有可原,甚至完全是遺傳自老頭的基因。
那時候,從他踏出家門那一刻,老頭就暫停了他所有的幫助和支援。甚至禁止司機送他到市裡,他整整走了三個小時才攔了一輛順風車。那時候太年輕,在市裡差不多揮霍掉身上的三萬塊現金才想起以後的事情。然後匆匆忙忙南下,千萬別給老頭看見他落魄的樣子。
到廣南的時候,莊淳身上只有不到兩百塊錢。也就是那時候,他遇見了李襲月,那個被財大破格錄取的扎著馬尾的柔柔弱弱的大一新生。
莊淳搖著酒杯有些羞澀地笑了。
是的,你沒看錯,莊淳羞澀地笑了。
兩人的火車幾乎同時到達,他們一起出的站。那時候,擁擠的過道到處擠滿了人,她綁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件米黃色的圓點襯衫,拉著行李走在他的前面,莊淳似乎可以看見她細長脖子後的絨毛。
快要到出站口的時候,有人踩了莊淳一腳,他生氣的罵了一聲。然後引起周圍人的側目,李襲月也回頭驚奇地看了鬧矛盾的二人。她的眼神淡淡的,很清澈,有種空明的感覺。出站口明亮的光束照射在她的背後,有一種時光回溯的味道。
莊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