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放大話。若不是他拍著胸口說能搞定姜瑜,自己能來這兒嗎?
王般抱怨抱怨著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兒,四周的鬼哭狼嚎似乎不見了,他睜開眼,入目一片漆黑,連院子裡法壇和香燭都不見了。院子裡如黑夜的海水一樣,盪漾起來。
王般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真不是他看錯了,那黑色的幽光在閃動。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他就看到了,原本該被鬼吃掉的鐘靈秀雙膝盤腿坐在這黑色的海水上,緊閉雙目,嘴裡唸唸有詞。
別說其他的孤魂野鬼了,就連跟著姜瑜似乎變得很厲害了的小靜都承受不住這一切,驚慌失措地飄回了姜瑜背後,害怕地望著鍾靈秀。
王般大喜,鍾靈秀這是還有辦法。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姜瑜一眼。
姜瑜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輕哼一聲:“你倒是捨得,精血不要錢地往外撒,又布這個陣,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姜瑜盤膝坐在鍾靈秀的正對面,任憑濃得像墨汁一樣的潮水向她湧去,她都無動於衷,潮起潮落,幾次三番,有好幾次,那黑漆漆的浪頭都差點打在姜瑜身上,但硬是在離她臉一寸的地方又退了回去。
姜瑜拿出一張黃紙,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繁複地畫了兩筆,然後拎起黃紙,在又一次潮水湧來時,將這張紙連同右手掌心送進了潮水中。
這一回潮水似是沒了阻力,把姜瑜包圍,吞噬。
王般看直了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道,這下總該死了吧?都被濃郁的黑水淹沒了。
但下一瞬他就看見,漆黑的浪頭不斷地膨脹,裡面金光閃閃,王般仔細辨別了一下,好像是一張黃符。
他剛意識到這一點,那黃符了碰地一聲炸開了,漫天的金光從爆炸地中心散開,所過之處,黑潮盡退,像是清晨的太陽躍出雲層,瞬間將黑暗驅散一樣。
不過眨眼的功夫,黑水煙消雲散,一下子退得乾乾淨淨。
王般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他又回到了這家小院裡。院中的開壇做法點燃的燭火在隨風輕輕搖曳,像是隨時都會被吹滅一樣。
他心頭一悸,有種不好預感,這預感馬上得到了證實。
只聽啪地一聲,鍾靈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還在淌血,不過最讓王般驚悚的是他的頭髮。他漆黑的頭髮全白了,臉上的褶子也多了好幾層,一夜白頭,瞬間老幾十歲,真不是誇大其詞。
“鍾大師……”他嚇得從嘴裡吐出這幾個字,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甚至這幾個字都聲若蚊蚋,他縮了縮身,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期盼姜瑜別留意到他。
姜瑜果然沒理他這個小嘍囉。
她走到了鍾靈秀面前,仍舊那樣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撿起一個通體墨黑的貝殼,轉了轉:“這是什麼法器,以精血為引,看著就邪門,鍾靈秀是個狠人啊!”
自己把自己折騰得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壽命大減。有這份狠勁用到正道上不好嗎?何必非要跟著黃忠鑫助紂為虐。
過了幾分鐘,鍾靈秀的身體動了動,眼睛睜開,裡面一片糊塗和茫然,他盯著姜瑜,偏著頭,看了幾秒大聲喊道:“閨女,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