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小潘還是沒回來,實在憋不住了,梁毅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尿壺在床下,替我拿起來放到床上,你出去在外面守著,完了我叫你!”
他終於鬆了口,這下換姜瑜不放心了:“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去幫你叫護士過來幫忙。”
梁毅瞥了她一眼,悶悶地問:“護士就不是女的了?”
男女有別,他又不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姜瑜聽了,撇了撇嘴,老古板,照顧病人是護士的職業,在人家護士眼裡,病人就是病人,沒有性別之分。
她把尿壺從床底拿了出來,擱在床上,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真不讓我叫護士過來?”
“不用,你出去幫我把門帶上。”梁毅囧得耳朵發燙,趕緊把姜瑜給趕了出去。
姜瑜走出了病房,替他把門帶上,背對著門口,忍不住笑了。這個年代的人啊,就是純情,二十幾歲的大男人了還這麼古板、害羞。要換到現代,十幾歲的小男生都比他放得開。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鐘,門內終於傳來了梁毅有些發窘的聲音:“進來吧!”
姜瑜推開門進去,他已經躺回了床上,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而尿壺也規規矩矩放在了他的床邊地面上。
見姜瑜瞥了一眼尿壺,梁毅先發制人:“我困了,想睡一會兒,你也下去轉轉,等小潘回來,你讓他上來,餘下的工作交給他來處理。”
他說得很隱晦,姜瑜聽懂了,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她別動那尿壺,讓小潘回來倒。估計,要是她真的倒了,這人會不自在一天。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放他一碼吧。姜瑜笑笑,順從地說:“好,那我出去透口氣,你有事叫護士。”
等她再次離開病房,梁毅的耳朵都還燙乎乎的。他撥出了一口氣,心想,下次在小潘離開前,他一定要先把內急解決了,絕不能再鬧出這種烏龍。
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房間裡靜悄悄的,乍然之間少了小姑娘輕靈的身影和活潑的聲音,還真有些不習慣。梁毅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以為又會像最近這兩日一樣,閉上眼睛,沒眯多久,又會被身體上的痛楚所驚醒,然後再反覆這個過程,無論多累,都睡不著,不曾想,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
等他醒來的時候,姜瑜右手臂笑眯眯地撐在椅背上,兩隻水盈盈彷彿會說話一樣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小潘,不時地點頭,發出小小的驚歎聲。小潘那個平時三棍子都打不出悶屁,遇到首長就結巴,連一句話都擼不直的傢伙,這會兒是眉飛色舞,邊說邊比劃,說到盡興處,激動得站了起來,那興奮勁兒,比他去年立了個三等功還興奮。
“是啊,去年發現那個間諜的時候,你不自量力,沒通知戰友,就一個人去追了,弄得自己吃了一槍子,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個月!”梁毅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的自吹自擂。
小潘很委屈:“隊長,那不是那個間諜要跑了嗎?回去通知組織也來不及了,我才想……誰知道他身上還藏著木倉啊!”
隊長就是個大魔王,他好不容易在小瑜妹子面前樹立了一個英勇無敵的兵哥哥形象,就被他一句話打破了。
見小潘委屈的樣子,姜瑜忍不住掩嘴偷笑,邊笑邊安慰他:“小潘才十九歲,已經非常勇敢,非常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