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子彈擊穿了手腕,傷到了神經,醫生曾下診斷,他的這隻手就算恢復了,很可能也不會有以前那麼靈活。梁毅蜷緊了手指,又張開,如此反覆了幾次,雖然還是有點痛,但似乎並不影響手的靈敏性,也許這隻手,也不是不可以恢復!
“你幹嘛呢!”姜瑜把圍巾裝好,放在桌子上,回頭就看到他這幅動作,好奇地問了一句。
梁毅嘴角壓抑不住地翹起:“沒事。”
神神秘秘的,姜瑜扭頭看了一眼掛水的玻璃瓶,說道:“快完了,我去叫護士過來!”
今天是大年三十,醫生和護士也要回家跟家裡人團圓,醫院裡只有兩個值班醫生和護士,他們非常忙,忙得腳不沾地。
姜瑜去叫了之後,護士很快就來把針頭給拔了,然後拿了一團蘸過消毒液的棉花按到梁毅左手手背上扎針的地方。
“你給他按住,按一兩分鐘。”護士吩咐姜瑜。
姜瑜趕緊彎腰按住了棉花團,護士取下了針和藥瓶,匆匆地出去了。
病房裡又只剩他們倆個,姜瑜數著時間,多按了幾十秒,估計有兩三分鐘了,才把棉花團拿開,盯著梁毅的手背看了幾秒,很好,沒出血了。
她把棉花球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去洗了把手,走出來對梁毅說:“還有一兩個小時才到吃午飯的時間,你睡會兒吧,中午我叫你!”
醫生說了,病人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梁毅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他張了張嘴,說道:“你……你幫我去把小潘叫回來吧!”
“啊?”姜瑜不解地眨了眨眼,“有什麼事嗎?你是口渴了還是哪裡不舒服?跟我說,我幫你。”
梁毅連忙拒絕:“不用,你叫小潘回來就行了。”
“為什麼?”姜瑜開始還沒明白,等看到他手背上的針眼時,恍然大悟,“你想去方便,對不對?”打完點滴,一般都會想上廁所。
被她這麼直白地點出來,梁毅鬧了個大紅臉,但膀胱實在憋得難受,他硬著頭皮點頭道:“麻煩你了!”
姜瑜點頭,出去幫他找人,但到了食堂那邊,卻被告知,因為大師傅的手受了傷,行動不便,小潘騎著食堂的三輪車去幫忙拉菜了。
完了,這下沒人了。姜瑜轉了一週,也沒找到個男醫生或者男家屬,只瞧見了一個拿著藥瓶匆匆去病房換藥的護士,姜瑜想叫她,對方已經拐進了旁邊的病房,麻利地將點滴掛了上去,然後彎腰開始找病人的血管。那個病人的血管似乎很細,很不好找,護士拍了好幾下都沒找到。
得,好像還真沒人。怕梁毅憋不住,姜瑜只得回病房。
看到她一個人進來,梁毅忍不住往她背後望了一眼:“小潘呢?”
姜瑜無奈地聳了聳肩,硬著頭皮說:“幫食堂大叔拉菜去了,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個男醫生或是男家屬。你現在是自己去廁所還是用尿盆?自己去廁所,我把你扶進去,你要是用尿盆,我把盆子給你洗乾淨,拿過來,你自己解決,我在外面等你!”
不管哪一種似乎都很尷尬,梁毅感覺自己作了個大死,他是多想不開,才把小潘喊去廚房幫忙,這下好了,挖了個大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梁毅最後選擇了忍著!
他是長輩, 怎麼能讓才見過第二面的嬌滴滴的小侄女給自己拿尿壺, 這說出去像什麼話!
“真的不用嗎?”姜瑜不確定地又問了梁毅一次。
人有三急, 內急這事可不是忍一忍就能過去的。
梁毅緊抿著唇,堅決地搖了搖頭:“不用!”
死鴨子嘴硬, 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姜瑜索性也不再管他了, 坐到床邊,從暖壺裡倒出一杯熱水, 捧在手心裡,吹了一下, 淺淺地抿了一口, 笑眯眯地說:“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這丫頭是故意的吧, 他現在尿急, 憋得慌,再喝水鐵定出醜。
見他憋屈地閉上了嘴, 姜瑜心頭好笑, 故意端著搪瓷缸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小嘴微微翹起,一副說不出的滿足模樣。要不是知道她喝的沒有任何味道的白開水, 梁毅會以為她在吃什麼了不得的美食。
但就是這樣,也勾起了他口渴的念頭。從昨天醒來開始,因為行動不便, 不想給人添麻煩,他一直控制自己的喝水的量,現在是真的有點渴了。而且打完點滴之後, 他的嘴裡還有一種苦澀味,也想喝口熱水沖掉這種讓人不爽的滋味。但他堅決不能喝,梁毅撇開了頭。